施央刚来得及看清她的长相,元翘已经松开铁栏,冲回自己刚刚蜷缩的地方,两手握拳,用力垂墙。不一会儿面对墙面跪下来,像青蛙一样爬伏,披头散发的模样活像一个标准的女鬼,口中不断重复:“不要杀我!”
尤衍真无奈道:“她一旦醒了就是这副模样。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将她关在这里。”
施央道:“试过安魂了吗?”
尤衍真点头,又摇头,道:“试过。没用。”
施央尝试和元翘对话,元翘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管别人怎么唤她,全部置之不理。
尤衍真看起来很是痛心。“唉,见过那魔修之后,好好的人便成了这副鬼样子。若不是她的居所有专门的法阵保护,这才没让魔修得手。要不然,唉。”
施央感到十分奇怪,狐疑道:“魔修没有带莫奇来?”
按理说,除非莫奇收回触角,否则没有人能从梦境中醒来。
尤衍真愣了一瞬,随即答:“这,我也不清楚。我带人赶到的时候,魔修已经走了。”
施央又看了元翘一眼。她仿佛感觉不到累,一直在锤墙、撞铁栏,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十分符合一个标准的疯子形象。
此时,兰渚忽然道:“师姐,我肚子有点疼。”
施央连忙道:“早晨吃坏东西了?”
兰渚答:“不清楚。兴许是。”
施央对尤衍真解释道:“尤宗主,我师弟还没有完全辟谷,可能吃东西吃坏了肚子。”
尤衍真道:“不碍事,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去。”
施央往前一步,正站在二人中间,道:“不必麻烦尤宗主亲自带路,让他自己去就行。我再试试能不能召回元翘的魂魄。尤宗主,您不介意吧?”
能帮元翘的事,尤衍真自然无法拒绝。兰渚便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施央原地设下安魂镇,尤衍真在一旁紧张地给她护法。
安魂镇当然召不出什么东西,元翘依旧一样的狂暴。等到兰渚回来,二人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再问了,便请辞离开。
离开前,尤衍真声泪俱下,恳请他二人一定要帮帮青芜宗,除掉魔修。
施央满口答应,还约定好了再会的时间。
一离开青芜宗,施央便迫不及待的问:“如何?有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兰渚点头:“有。”
施央催促道:“快讲。”
方才在山洞里她直觉元翘不对,疯的太标准,完美契合了正常人想象中的疯子模样。而且她对山壁又抓又挠,指尖明显破损,却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元翘是疯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会不流血。往新死的僵尸身上戳个洞,都会有脓血往外冒。
她想找个理由单独出去,又不放心兰渚一个人。有了上一世的前车之鉴,她目前做不到完全信任兰渚,得把他时时刻刻放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看着才好。
可是兰渚主动提出要出去,施央没有理由当着尤衍真的面拦住他不让他去“方便”,只好同意,自己留下来吸引尤衍真的注意力。在兰渚回来之前,她的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
兰渚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薄纸。施央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美人图。画的正是元翘。
兰渚道:“我想去跟踪穆关,但是没找到,便潜进他的房间,发现有许多人物图像。我担心拿走被他发现,就自己临时描了一张一模一样的。”
“这是你画的?”施央惊道。
她从不知道,兰渚会画画,而且画的如此之好。
兰渚轻轻“嗯”了一声,接着道:“师姐,我猜我们见到的元翘是一张傀儡皮。真正的元翘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处于别的理由,被藏起来了。”
施央收起美人图。“那尤衍真不像是什么好人。我本来只是怀疑我们见到的邢召等人不是太初门弟子,而是青芜宗自己的弟子假扮的,现在我甚至怀疑他们到底是真人还是傀儡皮了。”
兰渚道:“师姐,现在怎么办?”
施央道:“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一点是能确定的,他们和我们都想尽早擒住魔修,我们就先和他们达成这个共识。等拿住魔修之后,再查青芜宗里的门道。”
已日上中天。兰渚坐在树荫下吃掉季漓漓给他准备的午饭,而后两人打道回府。
回到梵音茶楼,尚未进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施央面上一喜,兰渚则暗暗握紧了双拳。
“大师兄。”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长衡宗的大弟子,他们的大师兄,楚云寂。
楚云寂穿着惹眼的白底金纹校服,手握一把折扇,展开,折扇上提有遒劲潇洒几个大字:“清风从此出”。他身材挺拔,样貌清朗俊美,眼神明亮,气度不凡,芝兰玉树,宛如谪仙。
楚云寂正是修道前就是月霜国有钱人家的公子。仙门八景,长衡宗独占其三,其一是仙门三美人之一的“洛尘荡月”,其二是二师姐荆壬语的“一剑惊春”,其三“驸马倾酒”,说的就是楚云寂。
当时楚云寂年及弱冠,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候,科考揭皇榜状元及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送榜人来时,他正在都城酒楼饮酒作诗。接过状元腰牌,当即豪掷千金,凡是在场之人皆为“酒友”,他请客。
来送状元腰牌的给他带了另一个消息:国君要招他做驸马。国君提前就考察了楚云寂,发现此人仪表堂堂,文采斐然,家中又十分富裕,非常满意,把四公主指给他做妻子。而好巧不巧,长衡宗宗主刚好路过,发现这家酒楼好不热闹,凑前一看,居然还有一根骨上佳、天生适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