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 赢舟如实翻译了出来。 荀玉的城里小孩世界观摇摇欲坠：“那这个鸡蛋又是哪来的？！” 裴因：“不是鸡蛋。湖边摸的。也有树上摸的。一样拿了一个。这个蘑菇可以吃，和蛋一起炒。” 他记得赢舟在屋里看蘑菇的事。 赢舟有些意外：“谢谢。” 荀玉的唇颤了颤，已经不想问那条已经被开膛破肚的鱼是从哪里来的了。 但裴因却主动解释道：“这个是裸鲤，高原鱼。之前有农业大的专家来看过。” 这里海拔不算特别高，只有三四千米。湖也不算大，能找这么一条鱼纯属不易。 之前曲目朗嘎总是笑他，说他是大封山的德鲁伊*。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裴因没在山里挨过饿。 裴因拿起弯刀，刀松茸削成了薄片。从随身携带的罐里挖出一团带着花椒粒的凝固猪油。猪油里不仅加了花椒，有盐。 油脂和盐是山里极度缺乏的物资，但又是生存必要的原料。老一代的猎人喜欢喝猎物的生血，就是因为血里有盐。 裴因对赢舟道：“赢舟，让那个高点的方便面下了吧。没有土豆了。” 蛋白质、脂肪、糖、维生素、水、盐。人类所需的全部营养。 裴因没过那么多理论，他只知道没有土豆容易饿。没有肉、盐，干活会没气。 之前树林的边上栽了些小土豆。因为纯粹靠生长，最是被吃绝种了。 现在人少，更不会有人随手埋土豆块了。 裴因一直说的藏缅语，骤蹦出“赢舟”字，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周围人都很震惊。 元问心感觉现了新大陆：“你过普通话啊？” 裴因心想，那么简单的东西，看一眼就会了，电视里也经常听，吗。 他只是懒得说。 和外面的人说话没意思。他人看他们跟看大熊猫似的，就算不带恶意，也足够大惊小怪。 他宁愿看一下午的、有海东青盘旋的空，听路过的虫的语言。 猪油化开，铁锅出现了滋啦啦的油声，鸡蛋和松茸下锅，香气很快飘了出来。 一顿饭居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中途，赢舟想帮忙搭手，以显示自己没那么像个吃白饭的。 但裴因却低声道：“一边坐着，湖边去玩也行。黑前回来，别添乱。” 赢舟白得跟他差多个色号，手上一点茧也没有，一看就不是个会干活的。 当年寨里的毕摩有人供奉，都没有这么不沾烟火气的手。 一次性碗筷被分了大家手里。松茸鲜香，鸟蛋加了矿泉水，炒得刚。带着一股自的蛋香。 元问心都得承认，刚采的松茸和刚下的鸟蛋的确有些不同。也许是心理因素，鲜味直冲灵盖。 面的鱼直接烤了。没那么多香料，而且浪费水。 赢舟分了鱼肚，这里脂肪最厚。八月份的鱼够肥了，肚这截有半透明的油花。 荀玉看着自己碗里的鱼屁股、元问心碗里的鱼背，思考自己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裴因。 吃完饭，裴因去看了眼林里的鸟笼。里面戴着了一只野鸡。 但野鸡都是自保护动物，曲目朗嘎三令五申，吃的时候不准拍照、吃完也不准跟人说；再加上懒得烧水拔毛，而且这是一只没什么油水的公鸡。裴因解开笼，鸡放走了。多洒了一鸟食给它。 山里的动物是有灵性的，裴因一直这么觉得。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能听懂它们的话。 不止是动物，植物也会说话。 譬如他去拜那截不长肉的木太岁。 每次，那个木桩都在说，“帮帮它”。 帮谁呢？ 曲目朗嘎说，自己是为了和大毛四毛相遇，才诞生在大山里的。他们是赐的宝物。 山下采药的婆婆说，她是为了供孙走出大山，才活了现在。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呢？ 从林区回来，已经黑了。裴因和赢舟说了一声，让他们准备休息，扑灭了篝火。 夜晚，不需要光，最也不要出任声音。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因一个人在山里度过了很多个这样的夜晚，他见证过很多猎杀的瞬间。 山里并不安静。 有很远地方的狼嚎，有山猪或者豹踩枯木的声音；有流水声，一些是从悬崖上流下来的，一些则是山涧。 裴因压紧了耳朵里别着的助听器。 上半夜是荀玉守，他会守凌晨2点。 裴因实不指望荀玉能守什么。 小型野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