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伦叫人搬来他的“宝贝”兰花后,便一脸痴迷地看着花。就好像在看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旁的赵继德吐槽说:“您老看我娘的眼神也没有这般痴迷。”
赵宣伦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他敢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敢说!
这种问题就是送命题!无论回答还是不回答都是错!
萧长捷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赵家还真是有趣,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萧长捷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心里早就笑开了。
也许赵宣伦察觉到了萧长捷的走神,于是他对萧长捷发起了提问。
“林老弟,你看了我这宝贝,可想作诗一首?我叫人准备墨宝。”赵宣伦兴奋的说。
啊这——
这就不必了吧!
胸无点墨的萧长捷连忙开始推辞:“林某这点才华就不卖弄了,有赵伯父和继德兄在此,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但赵继德仍然不依不饶地说:“那不如这样,我们一人作一首咏兰如何?正好我这别庄的书房墙上还缺些装饰,我回头叫人将林小友的诗词裱起来,就当是你来看我宝贝的资费了。”
呃——
你忘了是你非要带我来的吗?
我对你的宝贝不感兴趣还陪你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什么破兰花,现在还要我掏钱?哦不,还要我写诗?
做个人吧!
萧长捷无语地看向赵宣伦,试图用自己无辜的双眼唤起他的良心。但赵家人的良心隐藏的太深,脑回路又太过清奇,萧长捷谴责的眼神落到赵家父子眼中,还以为她是遇到了知音而高兴。
于是赵继德屁颠屁颠地跑去拿砚台,然后给萧长捷磨墨。
她这是被架到这儿了呀!
赵继德一边磨墨,一边高兴地说:“许久没有看过林兄新作了,真是期待啊!”
期待你个大头鬼!我就这一首诗的量,你仿佛是在难为我!
正在萧长捷冥思苦想如何推辞时,那边磨好墨铺好纸的赵继德已经开口了。
赵继德笑着说:“我年龄最小,便让我先来作诗吧,就权当是抛砖引玉了。”
随后赵继德神神叨叨地绕着兰花正着走了几圈,又反着走了几圈。正在他爹要张口催促时,赵继德好像突然来了灵感,他快步走到案前,开始挥毫落纸。
萧长捷凑过去一看,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芳草碧萋萋,思君漓水西。盈盈叶上露,似欲向人啼。”
萧长捷品了一品,这诗倒的确是一般般,中规中矩的,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诗,她也不是不能写。
赵继德也觉得写的一般,但他也不在意,反正是为了糊弄老爹,写的过得去就行。于是他将笔往萧长捷手里一塞,呲牙咧嘴一笑,就坐到一旁休息去了。
萧长捷拿着笔皱起了眉头,落在旁人眼里她好像是在酝酿什么大作。
实际上她是在疯狂回忆她从前在地府里看到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诗词,好借来滥竽充数。
说实话以萧长捷如今的文采,若是想写出什么惊世之作,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若是写的太差,离她上次会试的水平太远,只怕赵宣伦会觉得她在敷衍。
这其中度的拿捏,真的很为难啊!
毫无灵感的萧长捷一闭眼,一咬牙。
对不住了各位老师,借你们的诗一用!
几乎是萧长捷往那条案一挪步,赵宣伦就跟在她身后一挪步。
萧长捷无语地想,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但她到底忍住了心底的腹诽,冷静下来开始默写从前看到的诗。
“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采樵或恐通来路,更取高山一片遮。”
赵宣伦朗读这首诗的声音将一旁休息的赵继德都引了过来,赵继德好奇地看向条案上的宣纸,上面气势磅礴地书写着萧长捷的诗句。
林兄的字迹原来是这样的!
行笔雄健,藏锋硬朗,笔笔中锋。
林兄的字怎么会如此“骇人”?
不像是一位文弱书生的字,这笔锋倒像是一位将军的字。
赵宣伦也看到了萧长捷的字,不同于赵继德只在心里疑惑,他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林小友的字体一直如此气势迫人吗?”赵宣伦捻着胡子问道。
那自然不是,林书阳本来的字体就是标准的馆阁体,只是她学不来而已。
字体可换,笔锋难藏。
于是萧长捷只好面不改色地撒谎:“从前我的字也是非常工整的,但这次进京赶考,我在洛州遇到了众多流民,其中不乏凶神恶煞之辈,我几次死里逃生,心境大改。想必也是这番缘故,才使我的笔锋也不同以往吧。”
萧长捷这番话也不全然是谎话,“林书阳”确实遭逢大难,也确实因为此劫改变不少。
赵宣伦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随后他又笑着指出了萧长捷诗中的一句话:不求闻达只烟霞。
“小友居然是如此出尘之人,倒和我如今的心境不谋而合!”赵宣伦抚掌大笑,感慨地说:“世人大多贪恋邯郸道上的富贵荣华,迷了眼丢了初心不说,到头来面目全非,夺来的一切都成了浮生一梦岂不可笑?”
赵宣伦的一番话看似洒脱实则消极,并不是每个在庙堂之上的人都丢了本心。以己度人,才会觉得世人都是如此。
萧长捷其实是无法理解这些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