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都长上了官道。去长安的官道每天人来人往,草怎么能长起来?想必应该走左侧。
于是萧长捷自信满满地向左边走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萧长捷看着面前蜿蜒曲折的山路,意识到自己恐怕走错了道。
又是怀念斥候老丁的一天!
萧长捷左看看右看看,周围一点特征都没有,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山路。而且人烟罕至、荒草野长,一看就是许久不曾有人来了。
该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个人问路都不行!
要不?捉个鬼问问?
但萧长捷看了看正毒辣的日头,打消了这个念头。大白天的她上哪去找鬼?
这下彻底抓了瞎的萧长捷站在了原地,思索着办法。
突然,一阵刀剑碰撞之声传来。
前方有人!
萧长捷兴奋地跑了过去。
刚迈过一棵大树,面前就是一片宽广的草地,边上还有一条小溪。看得出来,小溪边原本有一队人马正在休息。
只是现在——
一群凶神恶煞地男人提着刀正在和那对人马厮杀。
不好!她撞进了人家的劫杀现场。
她怎么这么倒霉?
难道是昨日出门不曾看黄历的缘故?
萧长捷敛去呼吸静悄悄地站在树后面观察两队人马厮杀。
杀人的那一边服装上没有任何标示,穿着普通农夫的衣服,看上去像是土匪。但眼尖的萧长捷一眼就看出这队人马经过训练,绝对不是乌合之众。但他们下手狠辣,杀人的手段不像是出自军中,应该是哪家大户的死士。
剩下的那队落在下风人马,招式怎么有点眼熟?
这大开大合的刀术,怎么像是她军中的刀术?
这是雍州的兵!
萧长捷突然认出了这队人马,她的双手死死扣上了面前那棵大树,深吸了几口气,压住了她汹涌而来的泪意。
凉州之战后,这是她第一次见故乡的同袍。
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可她只有一个人,该如何救他们?
现在去搬救兵恐怕来不及了!
罢了!拼一把!
萧长捷左手掐诀,右手施法,嘴里念念有词道:“杳杳冥冥,乾坤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型,五行属性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萧长捷拼着自身灵力消散,在正午大太阳底下,召唤出了三十个阴兵。
“五人在左,五人在右,剩下二十人押后,自两面包抄,最后三面合围。明白了吗?”萧长捷看着战局,飞快地下达了命令。
三十个阴兵领命而去。
萧长捷站在原地扶住了一旁的树,压住了过度疲惫而带来的晕眩。
正在死士包围中的薛云礼还以为今日要死在这里了,他对着旁边护送他的将领石铭说:“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石将军把我交出去吧,这样你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石铭皱着眉头说:“别说丧气话,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刚才突围出去的兄弟去找救兵了,我们再坚持一会。”
石铭话音刚落,薛云礼就看见十个浑身黑色看不见脸的“人”,从两侧杀了上来。
薛云礼高兴地说:“石将军快看,救兵!”
石铭看着来路不明的几个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只见那十人训练有素,悍勇无比,似乎不怕疼不要命似的和死士厮杀在了一起。这种气势,连杀人如麻死士也被吓到,萌生了退意。
就在他们要退的时候,剩余的二十人竟然从后方包抄了过来,他们两方夹击,竟然将死士围住了。
在中间的死士察觉到无法逃脱,便立刻服毒自尽,石铭阻拦不及,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等他们收拾完死士,却发现刚才等救命恩人一个都不见了,消失地干干净净。若不是地上残留的血迹,众人还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
一个小兵看到此情此景,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小声地说:“真他娘的邪门,不会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石铭立刻怒斥道:“说什么废话,退下去!”
小兵跑远之后,石铭皱着眉头想刚才的三十名救兵。
他们用的阵型竟然是鹤翼阵!
那是从前小主子最擅长的阵法,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今日在这长安城外,竟然遇到了同样的阵型。
居然还有几分小主子的风采。
可怎么会是故人呢?他们早都埋在了凉州的黄沙之下了。
这世间除了他们这些雍州遗老,又有几个人能记得当年她的风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