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十分突兀。武典像是突然醒酒了一般,推开裴景和的搀扶,不可置信地走上前来,站在云天面前,一个八尺大汉红了眼眶,反反复复地说:“怎么会?你活着?怎么会?为什么?你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萧长捷看向云天,他面上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淡淡地对着武典说:“你认错人了。”
可萧长捷破天荒地听到了云天的心声,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住。
那三个字,伴随着云天状似无意地问句:“你喝多了吧?”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倏忽地从萧长捷听到的心声里划过。
短短一面,萧长捷已经明白了武典和云天的纠葛。她十分了解云天不相认的选择,不知哪天就不存在了的鬼魂,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打扰活着的人了。
于是萧长捷在心下叹气,出面打了个圆场。她对着一旁看好戏的裴景和说:“相公,你把武典扶到偏房去。云····表哥,你去帮我熬点醒酒汤。”
裴景和看了一眼这个半道出来的表哥,微微皱眉,他怎么不知道青州林家还有这样一位公子?而且一看便知,这人和武典有纠葛,萧长捷到底是哪里认识的这些人?
这边武典还在闹着说:“我没醉!”裴景和正想地心烦意乱,听到武典的喊叫,立刻给了他一个手刀,把人敲晕了。
推门而入的萧长捷看着睡着了的武典,不解地问:“这么快就睡着了?刚才在外面还听到他在喊呢。”
裴景和淡淡地说:“也许是酒劲上头了吧。”
萧长捷哦了一声表示理解。裴景和听着厨房那里传来烧火的声音,沉着脸问道:“那人究竟是谁?别扯什么远房表兄,你家里有几口人我不知道?”
萧长捷梗着脖子就是不承认,嘴犟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家有哪些亲戚?他就是我的远方表兄,一表三千里那种,我都没见过你怎么会知道。”
裴景和看着油盐不进的萧长捷,情不自禁地开始头痛道:“我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你知道他的底细吗?什么人你都敢往身边放吗?萧长捷,你有没有一点自觉!”
“ ???什么自觉?”
“已婚妇女的自觉!”
萧长捷:······
萧长捷无语的表情落在裴景和眼里,他更气了。裴景和的头开始疼,他许久不曾有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刻了。严格的来说,只有眼前的人能让他如此失去分寸。裴景和维持不住他谦谦君子的形象,口不择言地说:“你别拿表兄什么的借口来哄我!你说吧!他究竟是谁!你今日第一天来北裕,从青楼出去就又带回来了一个小白脸!不算上次你在百花宴带回来的伏连筹!你自己算算,这是你带回来的第几个野男人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矜自爱!”
裴景和这嗓门实在大,身为野男人的云天在厨房都听到了他最新获得的称号。他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将手里的甘草切片,准备下锅熬些醒酒汤。
萧长捷还是第一次见裴景和这幅样子,要知道,这人平时就是庙里供的佛,除了笑就没别的表情。还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于是萧长捷不解地问:“你急什么?”
“我哪里急了?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萧长捷连忙拱手讨饶说:“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别带男人回家嘛!可云天,也不算男人啊!”
严格来说,云天非人非鬼,自然不算男人。萧长捷自觉她的话没有毛病,但在场两个心眼极多的男人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
裴景和要质问的话顿了片刻,在厨房熬汤的云天手里的勺子都掉了进去。
裴景和着实没料到他居然问出来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回答,他结结巴巴地问:“啊?这······难道他?”
萧长捷淡定地摸了摸裴景和的肩膀说:“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那表情,坦荡地令裴景和无言。半晌他才磕磕巴巴地说:“这是人家的私事,你这般说给我听,不好吧?”
萧长捷无辜地说:“有什么不好的,云天他不介意。对吧,云天?”萧长捷居然还高声地朝厨房里的云天喊话,吓得裴景和立刻上来捂住她的嘴。
莫名其妙不算男人的云天站在厨房里,看着锅里的东西,咬牙说:“不介意。”
萧长捷的嘴被裴景和捂住了,但眼睛还眨巴着,似乎在不解地问:人家都不介意了,你为什么还要捂住我的嘴?
裴景和感觉额头的青筋都痛了,他没好气地说:“你个女孩家家的,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就算,云兄那方面·····有小毛病,你也不该当众说出来才是。”
???
萧长捷还要追问,裴景和就揽着她飞快地跑回正屋,边跑还边对厨房里的云天说:“我们夫妻还有点话要说,武典兄就拜托表哥了!”
这会儿倒是叫上表哥了!厨房里的云天笑了笑,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萧长捷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萧长捷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背后的裴景和拦腰一抱,直接拎回了房间。裴景和拎着手里的人儿,对云天露了一个歉意的微笑,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云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煮他的汤。别的他没瞧出来,一轮明月照沟渠他可是看的清楚啊!人世间男女的情情爱爱,左右也就那样。也不知这情,对她这样的存在,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