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涌上裴景和的心头,他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萧长捷又在开不着调的玩笑了。
裴景和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强撑着说:“长捷,你好好说!别咒自己。”
但萧长捷一脸淡定,无动于衷地看着裴景和,让他心里那丝侥幸也消失不见了。
他再也无法对萧长捷的异样无动于衷了。
裴景和看起来非常镇静,但他颤抖的嘴角出卖了他。裴景和缓缓开口说:“你……你……”
裴景和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后面那个死字。
萧长捷看不下去了,抢答说:“对,我死了,死了快一年了,我现在是个鬼。”
她死了?
石破天惊地一句话令裴景和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裴景和捂着脸,看上去几乎要呼吸不上来,他的礼节和规仪似乎都丢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脑海里不住地翻滚着那句话。
萧长捷,她死了。
她怎么会?已经死了呢?
裴景和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眼眶有些湿润,几欲落泪。
萧长捷看着裴景和红了的眼睛此刻也有点无措,她结结巴巴地说:“人终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你也不必太难过了……”
裴景和低吼:“你闭嘴!”
萧长捷识趣地闭了嘴。
裴景和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悲痛,一时间让萧长捷都有些尴尬了起来。萧长捷这人有个毛病,一尴尬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说些烂话来拯救氛围,可她的烂话往往却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萧长捷站立不安,重心左脚换右脚,终于还是开了口低声说:“你别这样啊,你这么难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呢哈哈哈哈哈······”
裴景和冷冷地看了萧长捷一眼,萧长捷才忽然想到,除夕夜自己糟践了裴景和的真心。
一向没什么良心的萧长捷难得的惭愧了一下,开始掏心掏肺地劝说起了裴景和:“师兄,你看我这个人,哦不,我这个鬼,实在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生前杀人如麻不说吧,死后还作恶多端,我不下地狱都说不过去。”
“你从小端方正直,大概从没见过我这种人,一时新奇,也是人之常情。可人不能只靠短暂的新奇活着啊,你终究还是要回到正轨上去。做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官,造福天下百姓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萧长捷说的苦口婆心,可裴景和却像是充耳不闻一般,呆愣在原地,好像丢了三魂七魄一般无措。
这还是萧长捷第一次见到算无遗策的裴景和露出这么无助的表情。
萧长捷顿了顿才说:“其实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裴景和沉默地望着她,眼里闪过了复杂的情愫。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萧长捷并没有看到,她喃喃地说:“古往今来,有几个将军有过好下场?输了,难逃一死。赢了,功高盖主,也难逃一死。我又怎么能免俗呢?”
“其实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虽然身死,却还有能力弥补我生前的遗憾,这就够了。别的什么,我也不奢望就是了。”
裴景和毫无反应,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悲悯中,连身形都有些不稳。
看样子这是说不通了。
萧长捷长叹了一声,迅速出手朝着裴景和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将人敲昏了过去。
若是说从前她还能装傻充愣将裴景和留在身边,现在最大的秘密暴露,便不能再将他牵扯进来了。
可是该讲他送往何处呢?
接下来的半年,只怕也很难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等听风和白凤再次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萧长捷怀里揽着生死不知的裴景和,面色为难,似乎是杀人之后想着怎么收尾。
但好在白凤和听风的五感超人,一人一鬼都看出了裴景和身上的呼吸起伏。
白凤心智不全,见了这种状况,只能像小狗一样眼巴巴地蹲在裴景和身边,用可怜吧唧的眼神看着萧长捷,似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萧长捷身上一样。
萧长捷也是头痛的紧,低声暗道了一声麻烦之后,认命地询问了起来:“白凤,你跟随裴景和多久了?”
白凤歪了歪头,似乎在回想,半晌后才说:“记不清了,大约也有九千多个日月······”
那就是十三年·····
萧长捷便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疑惑:“那你知道,裴景和他到底师从何人?师门何处吗?”
白凤摇了摇头头。
萧长捷无语地说:“你不是跟了他十几年吗?你不知道?”
白凤小声地说:“我知道……”
萧长捷双眼亮起,刚要追问,就听见白凤小声地说:“但我不能说。”
萧长捷啪的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无奈地说:“你知道,但你不能说?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啊?!”
听风看着暴躁的萧长捷,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听风一脸老谋深算的表情,扯着羊皮忽悠了起来:“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裴公子的师承不能告诉任何人?”
白凤听话地点了点头。
随后萧长捷就看着听风笑的一脸猥琐地说:“你不能告诉我们,但你可以带我们去啊!”
???
萧长捷一脸佩服,论不要脸她到底还是比不过这经年的老鬼。
萧长捷继续听了下去,就听见听风继续忽悠说:“我家主子也是为了太傅好,眼看着这大周就要乱了,这个节骨眼上,太傅又这般位高权重,有些事情他总是身不由己的。所有,为了他好,我家主子想要个稳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