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觉,绝不会扯出祁王府来。” “但愿如此。”温阳公主乜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剥了一壳蟹肉,推到他的面前。 盘算着府里有多少存银,添上一笔,看能不能熬过这个关。 …… 怀安是不到卯时来的,不是他勤奋好学闻鸡舞,在是迫不得已。 月亮越狱了,冲破不牢固的围栏,打算出去寻找自由。谁料刚出胡迷了路,站在胡口左右张望,不知哪个方向通往快乐的天堂。 因为纠结的久,被胡口那户人家的好心大婶收留。随后恩将仇报的啃了人家的菜地,拆了人家的狗窝。 狗以为来地震了,打了个激灵梦中惊醒,一脸懵的看着自己坍成一片废墟的家。 大婶本打算做完早饭再料它的,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活计,赶紧挨家挨户的询问是谁家走失了马,再不领回去,要把她家拆光了。 邻里皮衣出来,纷纷表示家里没有马,并添上一句:“多新鲜呢,马也能走丢。” 问到最里头的沈家,才算找到了正主,李环千恩万谢,赔了人家的菜地和狗窝,十分惭愧的多给了几十枚铜钱,算作给狗的精神补偿。 然后叫媳妇让她去二院禀一声,这家伙力气大,家里连个拴马桩都没有,也不能专派个人牵着它吧。 所幸皇帝“闭关修炼”,已经辍朝多日了,沈聿不上朝。但他有床气,不能接受自己一个人早,不敢惊动妻和女,只好提着鞋蹑手蹑脚的出屋,把两个祸害来。 怀安睡眼惺忪,脾气很大:“天没亮呢!” 沈聿的脾气也不小:“来修马厩!” 晨光熹微,爷仨加上一个李环,四个人叮叮当当忙了一身汗。 直到修宅的工匠来上工了,围在旁边看了好半晌,工头才忍不住出声道:“老爷,您这卯口凿得不对,不结。” 四人:…… 白那么早了。 事证,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不要试图挑战别人的饭碗。 认清这一点的爷仨扔下锤凿各奔东西。 沈聿上衙是可以迟到的,他是二把手,上司不在衙中,迟到早退摸鱼都是常态。怀安和怀铭迟到会很惨。 尤其是怀安,他今天第一天跟着先生读书,隔壁工地翻墙到院里,跑回自己的房里拿背包,再跑到前院小书房门口,虽然没有多远,也足够他气喘吁吁的。 新官上任把火,陆先生今天来的也够早,身边跟着个八九岁的孩,想必是老爹提过的,陆先生的陆淮。 怀安顾不得这些,慌里慌张的走进屋里去,朝先生深施一礼。 他在老家开蒙时也上过私塾,魏老先生有个很不讲的规矩,时不时会提前一到两刻钟到书堂,谁要是晚于他,算谁迟到。迟到了是抄书罚站挨板,视情节轻重而定。 轻的陆先生显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算和气的介绍他和陆淮相互认识。 怀安暗自松了口气,两人序了齿,陆淮大他两岁,已经在学《尚书》了,比他的进度快的多。 不过这个代的私塾教育讲究因材施教,每个人的进度不也很正常。 怀安坐在靠窗的书桌后头,拿出书本。 陆先生是很板正的人,连带着陆淮也是很板正的孩,两人正襟危坐,总显得怀安有些格格不入,他左看右看,也不得不挺直了后背,端正坐相,让自己看上去合群一点。 陆先生见他拿了一套《四书》,却回身往书架上翻出一套蒙学书,搁在他的案头,是要他《百千》开始背,一本一本的背过去,查漏补缺,重新温习。 怀安背的口干舌燥,想喝水,想吃东西,想去院里玩……像刚上一级的小朋友,心里长草似的坐不住。 好在陆先生算通情达,给了他天时间调整状态,并这天温习蒙学内容,第四天才正式开始读《四书》。 陆先生老爹的教学方法大相径庭,最大的区别在于,老爹会给他讲解经义,会引经据典,甚至夹带自己的观点,而陆先生只是一味的让他背书,最多讲一讲朱的注解。 怀安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天的。 时人讲究十五岁之前,物欲未染,知识未开,要多记忆;十五岁之后,物欲既开,才开始思辨、解。主流的教育模式自有它存在的合性,他再不擅长,也要慢慢适应。 这日翰林院没有多少事忙,沈聿早退回家,站在书房窗外听了一会,暗自欣慰,疯马套上了鞍辔,神兽也关进牢笼,真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怀安此刻坐在窗边背书,抬头看见老爹的一张脸,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他对这画面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古人不懂,只有现代人懂,因为它有一个很通的名字,叫窗户外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