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很奇怪,连自想不明白。有时候看着你什么事在那儿欢欣雀跃,明明心里觉得你很傻,却还是忍不住跟着你一起笑。有时候看你在那儿生气不理人,换做旁人早走了,可就因是你,便觉得逗一逗也很有意思。有时候明明对某种食物没有兴趣,可是看你吃得香,便也很想尝一尝……说起来是些微不足道的事,但特殊之处在于,只有你能让这样。八年前如此,八年后,还是如此。” 孟允棠呆呆地看着他。 贺砺终于低下头来看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蹭去她颊上泪痕,动作温存。 “那日骗你了,不曾因你在家破之日来找退婚而怨恨过你,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刚回安时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再去招惹你?毕竟此番回来,并不是了在安安稳久地生活下去。后来发现,追寻快乐其实是人的一种能,这跟你经历过什么,必须做什么没什么关系。” 他盯着孟允棠湿润的双眸,道:“原看你那般不乐意,准备放过你了,如今你自凑上来,可就再也跑不掉了。” 孟允棠垂下眼睑,轻轻“嗯”了一声。 察觉她的不安,他道:“其实你根不用担心婚后会移别恋,你觉得脾气不好,却不知在旁人面前,脾气更不好。若像待她们一样待你,只怕你这辈子是不会喜欢上的。再这八年间,除了见惯了生死,也见多了人性丑恶的一面,旁人要获得的信任尚且不易,更别说是感了。若非与你从熟识,你笨得这般明显,也未必会这样喜欢你。” 孟允棠涨红了脸,抗议:“谁笨得明显了?” 贺砺忍不住笑,握住她的手道:“嗯,你一点不笨,还知道喜欢,哪儿笨了?” 孟允棠脸更红了,干脆往旁边一扭,整张脸埋在他怀中,只露出一只红透的耳朵。 “至于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不必在意旁人说三道四。人活一,短难料,合该怎么痛快怎么过。” 孟允棠愣了愣,惊讶地回过脸来,向他确认:“你不要孩子?可、可你是贺家唯一的男丁啊。” 贺砺搂着她,抬眸看向窗外,道:“列祖列宗不会见怪的,就譬如,八年间的某一次,没活下来好了。” 孟允棠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沉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就伸手揽住他的腰,把脸偎在他胸前。 她不知道以后自会不会想要生孩子,但她目前确实害怕生,他这样说,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孟允棠觉着呼吸滞涩,猛的睁开眼睛,就见贺砺正捏着她的鼻子。 见她醒了,他松开手指,挑着眼尾问她:“说你以前怕该不会是装的吧?现在往怀里一躺就睡着?” 孟允棠:“……” 她揉了下眼睛,挣扎着自他怀中坐起身,讪讪道:“最近晚上没怎么睡好。” 贺砺直接将她调转向,让她枕在他左臂上,一边伸手整理书案上摊开的纸张一边道:“那你再睡一会儿。” “不要,不是孩子。”孟允棠羞赧,要从他身上下来。 “别动,好久没见了,让再抱一会儿。”贺砺低声道。 孟允棠红了脸:“刚才还说不见来着。” 贺砺道:“你不跟好,凭什么见你?贺砺是旁人想见就见的么?” “那还不是见了?”见他摆架子,孟允棠故意道。 贺砺面子上下不来,伸手掐住她的脸道:“少得了便宜卖乖,也就是你,换成别人你看他见得着见不着?” 孟允棠推他的手,道:“疼……” 贺砺松了力道。 孟允棠赌气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掐的脸?真的疼。” “豆腐做的吗?没用力。”贺砺低头看了看她的脸,被他掐过的那块红了,“还真是豆腐做的。” 孟允棠气得推他。 贺砺捉住她的手道:“让你掐一下做赔罪,以后不掐了。” “真的?”孟允棠眼睛亮了起来。 贺砺握着她的手放到自脸上。 孟允棠手指摸到他的脸,他脸上的皮肤光滑,细腻,温热,这触感让她一下子想到了那晚上。 她把手缩了回去,目光也避开了。 贺砺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必是想起了那晚上的事。不管有多少理由,不管原谅与否,那晚上对她来说总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他不想找什么借口自开脱,就把她放到一旁,转移话题:“你阿爷伤养得如何了?” 孟允棠也不想多去回想那晚上的事,收敛思绪道:“用了阿姐送去的药,好多了。” “那就好。” 一时间没有别的话好说,气氛有些沉闷。 孟允棠想起上午的事,问道:“临锋哥哥,伯这次入狱,会被杀头吗?” “杀头不至于,了不得就是坐三四年牢,罚没家产,然后爵位就到他这一代。”贺临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