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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2 / 2)

溪中了套,只能叹气。

“宁安村那个吃百家饭的!”胡落尘后知后觉,才想起来。

迟问鼓励地拍拍她,转向柳溪继续,“您那位旧识如今是否还在世呢?”

“……我,我不知道,那件事过后我们便没再见过了。”看得出柳溪颇为遗憾。

“恐怕尚未过世也快了,柳师傅,虽然提及往事很不礼貌,但还是请您再坦白些,毕竟您该知道的,人家窃物屠村,可不是只为了拿那些首饰当收藏啊。”

“我不知是为了什么。”柳溪的语调听起来很无奈。

“陪嫁首饰,自是为了出嫁。”迟问说完,胡落尘也凑上来打配合,“嫁你!”

“姑娘不要这么说,我已经有妻室了。”柳溪的声音十分慌乱。

迟问点头,她之所以推断凶手是旧识的后代,除了宁安正好有个居无定所的孩子,也因为柳溪的夫人还在。

若是夫人新死,那这便算是个契机,可人家的夫人健在,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为何偏生这会儿才想嫁了?

因为再也等不了了,那位旧识命不久矣。

“柳师傅,你这位旧识的孩子,恐怕并非人类,行径难以把控。我们现在能肯定的,便是他想帮自己的母亲圆梦,圆一个嫁给你的梦。”

柳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却又犹豫了片刻,才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画纸。

迟问本以为是那位旧识的画作,为的是说一段从前的故事,结果这张纸很新,画的也不是首饰,而是新娘。

女子一身红装,披着盖头,也不知是什么年纪,甚至不知她是站着还是坐着,身上的首饰……

“是这七样没错!”胡落尘一下就认出了图上的首饰,毕竟她也画过它们。

迟问趁着柳溪情绪不算稳定,又推了一步,“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人啊,其实没有自己希望的那般豁达,往往越是濒死,越是放不下心中所执。”

“柳师傅的旧识,应该有两个执念,一是与宁安村的旧恨,二是与您的旧情。”

柳溪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旧恨已解,旧情怕是难却啊,柳师傅。”迟问适时往后一仰,装出一副很忌惮画中新娘的模样。

胡落尘极为上道,“对啊柳师傅,你看看这新娘画像,多逼真啊,你该不会也想有一张自己的吧?”

柳溪不想。

他只道自己很倒霉,但再倒霉也不及那位旧识倒霉,所以虽觉得荒唐,却也一直在袒护那个孩子。

只是眼下怕是不说清楚不行了。

他忆起往事,“生的是男孩子,但生父是谁,我那旧识自己也不知道。”

那晚天太黑了,她怕得很,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救,尔后便晕死过去。

自那以后她便不再与柳溪说话,待显怀时,就躲去了后山,独自完成了生产。

孩子出生后,柳溪也只是非常偶然地遇上过几回,而旧识深居简出,根本不愿再与任何一个村子来往。

久而久之,大家几乎都把女人忘了,只是可怜孩子,便都帮衬着喂养。

直到宁安村出事,柳溪收到这张画风熟悉的画像,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老友。

虽无需对她的遭遇负责,但柳溪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忆起旧事也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尽心,故而下意识地为那孩子遮掩起来。

他倒当真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人家姑娘还是盼着要嫁给自己啊。

“啊,那这跟宁安村又有什么关系?”胡落尘不解,那村子把孩子养大了啊。

迟问耐心解惑,“柳师傅的这位旧识,当年应是在宁安村里遇袭的。”

不管她是不是宁安村里的人,反正宁安村里的人没救她。

胡落尘却仍不懂,“那我还是不明白啊,既如此,为何屠了整个村子却偏留了七人性命?”

她问得很好,这事迟问也没头绪。

众人沉默,盯着桌上的新娘图。

此图着色鲜艳喜庆,看起来却莫名地令人不适,整张纸上只画了新娘,旁的装饰一概没有,围着她的只一个长框。

“是花轿吗?”胡落尘再度兴起,“我这就去查。”

“且慢。”迟问把画横着摆了一下,“竖为轿,横为棺。”

这不是新娘乘轿,这是故人沉棺。

迟问话音刚落,胡落尘便往后退了一步,避讳道,“噫~”

但宁安村在遭难之前,并没有人故去。

“有的,那棺材还留在宁安,尚未出殡。”迟问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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