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在那光中,看起来情况跟玄玉差不多,并不是很离谱的表里不一,因为他的影子还颇清晰,大概便是代表他的伪装不多,仅一两层罢了。
只是他的伪装又是……
大娇的能力,自然是只有大娇识得,迟问只是根据表象看个程度大概,猜一猜雷劈下来,那灯下之人会是几成熟而已。
“嗯?少城主这个倒是有意思,你也不厚道啊,新郎官。”大娇往后又让了一步,给自己的徒弟瑄玉腾了位置。
她没阻止瑄玉上前搅合,只继续评价东方引,“你们夫妻俩一个不信自己可以被爱,一个不信自己可以爱人?”
“嚯。”迟问感慨出声,确实有意思,她注意到大娇的用词之谨慎。
大娇说的是,不信,而不是没有。
玄玉与东方引皆有能力爱与被爱,只是他们自己不信自己能得这份“殊荣”。
好奇怪的缺陷啊,这是一种表里不一吗?
迟问皱起眉,感觉这蓝色聚光灯有些偏离初衷,它想审判的究竟是什么。
“噢,不愧是我的宝贝徒儿,你完全贴合人设呢。”大娇的效率还怪高的,一点也不受这大三角的影响,既然三个人杵在一块儿不方便挨劈,那就先剖析一下。
萤光又分了一束,这一回投射的是瑄玉的影子。
她没有伪装,她大方悦己,大方媚外,也大方被爱。
“可我搞不懂你为何痴恋小东方呢?”大娇瘪起了嘴表示不满,“洒脱之人深陷苦恋,亦是一种崩塌啊。”
“不是,不算。”瑄玉摇摇头,双眸涣散得更厉害了。
再这么迷魅下去,这些人就算不被雷劈死,也该被大娇的魅障蛊得离魂失魄。
迟问幻出招魂幡在手,准备介入,却也好奇瑄玉会如何回答。
那美人摇着头,应道,“我不纠缠,不纠缠他,亦不纠缠自己。喜欢就喜欢,罢了就罢了,罢不了就记着,何必纠结放不放下呢。”
“狡辩,罢不了便是纠缠,记着的便是放不下。”大娇笑了几声,抬手便指,“让我引雷试试,探探就知真假。”
那三人站在一起,聚光灯围了一圈,就算瑄玉无半点遭雷之缺漏,那雷照样会降到她身上。
迟问懂,大娇如何不懂,但她已经魔怔了。
她辨不清是非,脱离了自己一开始引雷的初衷,在自己的迷障里惑了自己的心。
咣——
无论是双人份或是三人份的雷,自然都是要响一些的,但这一回可不是东方引挺身接下了雷,这一次迟问决定自己挡一招试试。
救美嘛,是她喜欢的戏码。
她翻转招魂幡将它横起,直接朝前一投,稳稳当当地立在了瑄玉身侧。
魂幡的白色帜带瞬间亮起,发出鎏金辉泽,顷刻便掩住了蓝色萤火的点点柔雅。
雷击瞬息便至,精准落在了招魂幡的顶尖,电流直接注入了幡中。
“唉呀呀可惜了,溢出了。”迟问之前已经找雷脉的同僚给幡子充了电,这回的雷怕是要浪费了。
大娇嘴角抽了一下,明显不满,“神子大人现在出手,真是会挑时候,我还以为你又想只看戏,不买票呢。”
“噢?”迟问挑了挑眉,这又是旧相识么?
海风渐起。
与此同时,大娇整个妖被凭空举高了数米,本是漂浮着雾气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聚起了不少的游魂,皆是刚才宾客们身上被劈出去的魔障。
魅妖凝起数个蓝光与萤火,聚起黑紫色的离魂怨念,汇成了一只巨大的魅魔。
“妖入魔障,新鲜,新鲜。”迟问听过,却未见过。
到底她是在承境待久了,这妖入魔障,启境常有,哪算新鲜。
大娇不屑,“妖修妖道,天经地义,入个魔而已,神子以前都当戏看的,今儿倒稀奇了?”
她双手高举,背后的魅魔也被点亮了双眸,看向了迟问,“明明神修鬼道,才离谱至极。”
“啊是嘛,那我给你变个戏法看看,我其实还能更离谱。”迟问笑笑,勾勾手指召回了白幡。
那白色的杆子刚触到迟问的手,就开始往两端染出玄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