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等等吧。”迟问扣住路笺的手,给他看了看自己小臂上的咒纹,“六戒在咆哮。”
“……那你也仔细听听,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亦在叫嚣。”路笺怎么舍得撒手。
他最近本就见迟问见得少,更别说这两日还是自己单独过的,可苦了他这个干什么都没等过的家伙。
“别的什么?你的本能吗?”迟问理了理他的发冠,“叫得很好听,但我建议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确实有种进食的渴望。”路笺慢悠悠地回答。
这家伙的嗓音在这种氛围下简直是对迟问的单向狙击。
她差点没刹住车,可到底还是很有底线地坚持了,“理论上说,健康的亲密关系应该循循渐进,你饿得太快,不自然呢。”
“不自然?那该如何,何时,才自然?”路笺顿一句便晃一下脑袋。
今日他戴的是一双不对称的坠子耳饰,有些像捕梦网的款,但不带羽毛,带的是叶子。
窗台有雨,桌上有菜,路笺抱着迟问晃了一圈,直接把人带进了里屋。
“背景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就自然——”
上一秒还在调侃的迟问下一秒就慌了,“——去哪,上哪去!”
“做完这个,一般都是要抱进屋里,然后……”路笺指向床铺,“接着做那个。”
“虽是如此,但人们做这些事的时机不是这般突然的。”迟问开始哄他。
他却依然很认真,“是这般突然的,有时都待不到回屋里。”
“所以你见过屋里的?” 迟问突然好奇。
“屋里的屋外的我都见过。”路笺一点也不好奇,“文字的图画的,我都看过。”
他在同皁山什么“资源”没有呢,断燎家里是开温泉客栈和婚介所的,他打小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被那混血妖带着看过了。
只是路笺看人,不分男女族类,只分死的活的。
他是与天帝同阶的远古生物,世间生灵于他,是就算失忆记不得了,也不曾被视作同类的存在。
隔阂感,迟问早就这般评价过他了,可现在却还是忍不住多嘴提醒,“拜托修罗大人以后观察人类的同时,还是尽量尊重人类……谢谢了。”
“人类观察动物,会避开它们为繁衍而努力奋斗的画面吗?”路笺把迟问放在梳妆台上,故意这般问了。
他昨日刚看过一个承境的本子,发现承境人类确实认为自己是万物主宰,他们非常喜欢观察其他物种,并为其行为做出自己的解读。
他们也探索宇宙,尽管宇宙跟动物不同,是他们根本掌握不住的存在。
多么嚣张的……小点心啊。
“你可能理解上有点偏差。”小点心迟问认真说教,“人类和动物在这个奋斗行为上的结果虽然一致,但目的却不一定一致。”
路笺却不虚心受教, “我懂,我现在的目的,就在不一致的这部分上。”
里屋的梳妆台略高,让坐在上面的迟问实现了与路笺目光的暂时平齐。
鬼迷心窍,这鬼当真是迷人心窍,他如何能长得这般惑心夺魄,特别是现下面颊略带潮红的样子,实在是……
让人很有进食的渴望!
但是双臂的咒戒也是真的很疼,另外那三倍的禁欲积分,迟问也实在馋得紧。
那可事关她的碎片坐标啊,虽然境灵跑了,可系统却还在运作,那贱兮兮的物化灵目不能视,跑了必得先去寻打开双眸的法子,不难料的。
待雾谷事了,便去找它,届时就又是一块碎片得归,多遂意啊。
“你不专心。”路笺皱了皱眉,迟问又再一次于两人专属的对话里分了神。
真是……“不礼貌。”
“礼貌的!”迟问郑重其事,更惊讶于路笺竟然察觉到了她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守礼。
这家伙确实只是记性不好,他的六识不仅不残缺,还灵得很。
只是以往不在乎便懒得多计较罢了。
“那便快些,与我礼尚往来。”他往前一凑,“稍了这好一会儿,可不只一下了。”
雨势从又凶又急变得和缓了些许。
风小了一些,但雨点大了,滴答滴答,砸得响亮。
良久,迟问耍赖式地挂在路笺肩头,平伸着双手晾起了烧得灼人的两臂。
“啊,所以说就算我忍得住疼,要再拆一戒,也得等神体碎片再恢复至少一块?”迟问歪着脑袋,朝外看着雨点溅上窗棂。
“嗯,境灵依仗的是全境的灵气,它本身虽只是物化灵,可却是你点化的,这六戒自然是神之水准。”路笺到底是听迟问的,浅尝辄止。
谁叫她怕疼呢,都疼哭了。
“物化灵……”迟问歇得够了,从梳妆台上跳了下去。
饭菜都凉了,没办法吃。
“物化灵没有灵脉,若要制敌,只能用附灵或者诅咒这样的……”路笺记不起具体称呼。
他只知道死物与活物的路子不一样,迟问这双臂上的咒戒,便是死物制敌的一个常见法子。
通俗些举个例子,就好比物件上的“气”,日日被供着的好东西那自是生着福气,也作“开光”,反之,凶坟里硬被挖出来的,当然就沾着晦气,亦称“诅咒”。
这些物件化灵后,气就成了它们的能力,境灵仰仗启境而生,全境的福与晦,它都能驱使。
落在迟问手上的这一份,自是不轻的。
“无妨,不碍事。”迟问一直也没把境灵与系统放在眼里,那物化灵是自己点化的,那系统更是另外一个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