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湘睁大眼,心口砰砰砰跳得有些发疼,小旺财绕着她的腿一边汪汪叫,一边用爪子扒拉脑袋。
她是离那道雷最近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把雷引走的不是仙人,而是站在小旺财头顶的雀鸟,小旺财脑袋上秃的那一块就是证据。
“你是何人?可是王家老祖派来的?”
茴潇似乎对眼前此景并不意外,甚至能镇定自若地开口询问。
男子没有回话,只专注地查看掌中雀鸟的情况,而后喂了一颗莹润的丹药,他似乎确认了什么,径直向茴湘飞来。
“姑娘,我姓季,来自灵界,你救了我的灵宠富贵,与我结下因果,为表感谢,也为了了结这段因果,我可以许你一个愿望。“
眼前的男人远观只觉风姿仙逸,气质高洁,而当他近在眼前,凤眼轻扬,温润浅笑时,连茴湘这等自觉美色阈值极高之人都想问一句,“公子婚否?”
“我会在此地停留三日,三日内你都能向我提出愿望,只要不伤天和,不添因果,我都将尽我所能为你实现。”
他说完转身往灵山方向飞去,只在经过茴潇时停了一瞬,很快就不见身影。
茴潇怔了怔,回过神来发现长辈和妹妹都呆立在大门口,而街坊邻居的院子里纷纷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心下一紧。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虽然仙人仁慈,开口时设下屏障,仅茴家人能听见具体内容,但众目睽睽,茴家与仙人扯上了关系只怕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传遍全镇,到时面对亲朋故旧,家人如何能保证不透露只言片语。
茴湘也反应过来,忙催促爹娘领祖父祖母回屋,转过头,哥哥已经在吩咐门房紧闭大门,没得到主家命令谁来叫门也不准开。
兄妹两对上眼神,心知想到了一起。
“去前厅。”茴潇无声道。
茴湘点点头,将所有下人打发得远远的,领着长辈们进了前厅。
茴潇并未立刻跟上,他风尘仆仆赶了近一个月的路,途中遇上王家的恶心事,导致最后一段路他不得不快马急鞭,更添狼狈,本以为回到家能喘口气,可谁知遇上天降仙人。
结合前事,他不由得又惊又惧,幸而仙人前来并非报复,而是报恩。
茴潇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即便是得中探花,面见天颜那日也不如今天来得惊心动魄。
进前厅的时候,他的脚步甚至有些虚浮。
茴湘看在眼里,端上茶水让哥哥坐下休整一会儿再说不迟。
即便如此,茴潇也只是润了润唇便放下茶碗,径直跪下。
“孩儿不孝,回程路上惹下大祸,恐家中以后不得安宁。”
茴家祖父母年纪大了耳朵却不聋,听见膝盖磕撞地面的闷响,一时间满心只有疼惜,哪还顾得上其他。
“潇哥儿……你这是……”
“潇哥儿,快起来!”
茴湘也连忙去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哥哥是多么谨慎周全的人,她最清楚不过。
必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
茴潇却不肯起,只继续道:“我回程时路过兰庭,逢王家有宴来请,并未推拒,谁知宴上遇见一女子……”
在妹妹面前提及此事,向来能言的茴潇竟有些难以启齿。
“那女子面容不过二十余岁,自称逍遥派红袖仙,居于宴席首座,引得王家上下趋奉。”
“难道……”茴湘下意识发问。
今日之前听闻此事,她只会猜测该女子的身份是公主、郡主。
在世俗礼教之下,只有身份尊贵的未婚女子才有机会跳出深宅大院,以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某夫人于宴席上亮相。
可在直面仙人斩雷,传说不再是传说后,女子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没错,那女子与今日的仙人同出灵界,王家近年来的重新崛起,便与此女有关。”茴潇压下胸中愤懑,抬眼道:“那场宴会的目的是为女子选徒,与女子同席者皆是未及冠的王家男子……除了我……我察觉不妥,本欲提前离席,却被那女子拦下。”
听到此处,茴家的几位长辈皆皱起了眉,茴湘也直觉有些奇怪。
“她道要收我为徒,共习……”茴潇咬牙,“双修之道。”
“什么仙人?竟如此无状?!”
茴老太太是家中独女,后来又招婿上门,性格向来泼辣,不禁大声喝骂。
茴老大夫和茴大夫为人老实,虽然心中气愤却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便不住点头说着“就是”“太过分了”之类的话,附和家中最能骂的人。
茴湘和茴夫人母女两面皮薄,比那父子两还不如,只把脸气得通红。
“我不愿,她便说要与我赌一个七日约。”
那七日种种污糟茴潇不欲细说,总之最终是他赢了,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似乎无穷无尽。
先是那女子离去时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
再是王家家主恨他夺了王家子弟去灵界的名额,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探花郎将来行走朝堂,可要牢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一经世之言啊,不然,呵呵,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连趴在门口望风的小旺财听了都心想:白玉萝卜这是遭了无妄之灾啊,真惨。
然后默默打消了要找富贵打听染色仙法的盘算,不然他这么英俊潇洒,跟白玉萝卜似的被哪个大人物瞧上了咋办?
他对主人可是一心一意的。
茴家众人听完更是不肯怪罪茴潇。
“潇哥儿,别跪着了。“茴老太太上前拍拍孙子的肩,“要怪也是怪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