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大真师没发现卫厄的异常。分析组的人满头雾水地盯着大堂里的画面。难道是他们弄错了?生引女们捧着的铜镜,不算是道镜?
可不应该啊,按照卫队长那运气……
就算铜镜真的不是道镜,只要他撞上,那也肯定变成道镜了。
迷惑间,“胡五爷”和诸位香头的人影一一出现在铜镜内,没有一个香头有问题。大真师的视线来回搜寻过好几次,最终才阴阴地一挥手,让红盖头的生引女们消失。此时,“卫厄”负手和其他香头一块儿下了楼。
“大香师辛劳。”
“卫厄”抱拳,和香头们一起同大真师客套。
估摸是扮演胡家老五的缘故,“卫厄”的客套非常僵硬,就像脸部的肌肉不大受控制一样。眼神都显得有点阴森。
不过,胡家老五向来就是这德行。胡老五此人野心过重贪心过重,又自负好颜面,向来只有别人讨好奉承他的份,没他向别人奴颜婢色的理。他要恭维、附和某个人,不僵硬生疏是不可能的。
显然,香头们和大真师也都知道胡老五的品行。
后者眼光压根没在胡五爷身上停留。找不到怀疑目标,大真师眼窝深陷,他皮笑肉不笑地还了个礼,说了声“香会诸多要事,还需劳烦各位”,在大堂蜡烛“噗呲”窜起的血焰中,倏然消失。
香楼的光线昏暗了一瞬,火焰晃动过后,再次恢复亮度时,大堂里已经不见了真师人影。
连同那些盖着红布的姑娘都一并不见了。
大真师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让周围的香头们再多一丝畏惧。离“卫厄”不远处的香头王臣何结结实实地打个哆嗦。
“一群窝囊废。”胡家五爷轻蔑地嘲笑。
香头们被他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他们怕大真师,难道你胡老五就不怕?胡老五得势嚣张到这地步,真是岂有此理!
香头们要脸讲礼数,胡老五不要脸更不讲礼数。香头们还被气得脑仁嗡嗡,胡老五已经大踏步走出了大香楼,他的目光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僵滞,有点像眼睛球体转动极其不便一样。如果正常人的眼睛是这样,一定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胡家五爷这个人就没让人觉得舒坦过!
他的眼除了僵滞外,还有藏都藏不住的狂喜、扭曲。
跟条饿几百年终于啃到肉的狼一样,别人在注意到他视线的僵滞前,就先一步被他目光里有若实质的贪婪野心给吓退了。根本不会去注意到他眼球的转动比活人慢了许多。
“来人,去香会场!”胡五爷在大香楼门口喝道,几个马车车夫很快出现,一辆黑布蒙着的马车停在香楼外。
胡五爷一弯腰,整个人跟关节不便的木头一样,轻微卡顿着,古怪地上了车。
分析组成员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到“卫厄”假扮胡家五爷上马车的时候,这种不对劲达到了顶峰——卫队长向来流畅利落,哪怕是病重,也很少有行为
迟钝僵硬的时候。可此时的“卫厄”在掀车帘时,手指硬邦,五根指头像是冻在一起不能弯曲似的,用手臂隔的车帘。
把“卫厄”进车的画面放大放慢,
“卫厄”漆黑的眼睛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分析组成员在后背一毛的刹那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上身!卫队长让胡家五爷上身了!”
————
太原香会、供香会、拜香请表……
能在香会盛事上领香请表,证明他就是十三香头里最有资格的一个。
他胡家在他胡五爷的带领下,才能在太原成为排头大户。只有他胡五爷办到!他胡五!!!
暗红的竹签子拿在手里。
一阵阵低低的、冷森森的阴笑中不断从“胡五爷”口中发出。“胡五爷”放大的瞳孔里充满黑气,“胡五爷”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的手,不仅和以往截然不同,还变得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僵硬……
“胡五爷”近乎疯狂地盯着手里的签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力越来越差,看签骰的时候,上头的字越来越看不清楚。
“胡五爷”一无所觉,只将签子往眼前越凑越近,马车摇晃,就在签子快要贴到眼睛里时,另外一道年轻人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滚一边去。”
火光在瞬间冲破黑雾,“胡五爷”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叫,突然再次被拉近黑雾里。
马车里,车外的灯笼晃动,笼内火光晃进来,
“卫厄”直挺挺地坐在马车里,一明一暗间,他的瞳孔毫无预兆地从漆黑变回暗红。与此同时,仿佛一层黑气从他脸上揭走,他的脸色莫名好了些许。没有了先前在大堂里那种违和的贪婪狠毒。
【怨魂“胡五爷”上身结束】
【玩家受阴气轻微影响】
两条系统提示弹出,卫厄一翻手,将快要戳进眼珠子里的竹签拿开。
——大堂里的生引女铜镜照不出他,只照出了胡五爷。
因为,刚刚在大堂里,从香头房里走出来的,确实不是他,而是货真价实的胡家五爷,胡虎山!
几分钟前,透过香头房缝隙,卫厄一瞥瞧见了楼下捧镜的生引女。他比直播间分析组更快意识到危机的存在。卫厄对自己的运气心知肚明,他绝对不会去赌下头的镜子,到底是不是“道镜”。
大真师想要从香头里找出有问题的人。
卫厄有问题,可胡家五爷没问题。
胡虎山就是应该出现在大香楼里的“香头”。或者,换个角度——十三个香头都参加了暗会,如果大真师的铜镜里照不出“胡虎山”本人,那才是有问题!
想要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