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一听这话连忙摆手：“我的天泉科技才成立两年，哪能跟你们大集团比，不过真要是贵集团中标，我真希望你们能好好经营药厂，而不是一次性补点钱，钱一花就了，人也越待越懒，下岗工人需要的事工作岗位，而且还要有人管理，一刀切并不适合现在的大环境。” 袁总点点头：“跟你李总一比我就是个奸商了，我已经决定了，即使我中标也宣布退出，吉春的经济就应该由你这样的实干家挑头复苏，我相信吉省的领导能明白孰轻孰重。” 作为必辉山药业还大的药业集团，很可能也是中医药协会的会员单位，袁总说不敢得罪李沐，可能是怕以后跟李沐不好合作，再就是知道李沐跟孙万金的关系。 中医药协会看似个不痛不痒的单位，但却能给医药企业摘牌，这对药企可是致命的。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一帮领导和专家从小会议里出来，重新坐在了主席台上，令李沐没想到的是张海涛亲自宣布，中标的居然是李沐的天泉科技。 李沐从张海涛手里接过中标的批文还是懵的，张海涛满脸带笑，握着李沐的手说道：“药厂在你手里能重获新生，可谓是众望所归，希望你能带领你的团队，把宏源药厂打造成吉春乃至吉省的医药界龙头企业，为本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官话张副市长信手拈来，李沐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感谢完领导的信任就走下了主席台，因为接下来的竞标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和林楠回到宾馆，林楠笑着说道：“幸不辱命，我得回去跟杨总汇报了，接下来的融资环节你应该会遇到些阻力，如果融资困难，杨总建议你去省里找陈鹏，宏源药厂要想投产需要的钱可不少呢，何况你还得往市财政交四千万。” 送走了林楠李沐给杨继红打了电话，把情况跟杨继红一说，杨继红嘱咐他几句就把电话撂了，好像在忙。 李沐手里能用的钱有三千万，贷款是一定的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把电话打给了张强，询问市里对中标企业融资政策，张强说下班让李沐请他喝酒。 这回李沐没开车，打车去了张强家附近的一家小馆子，俩人要了俩菜一瓶江城美，二两酒下肚，张强把头往李沐跟前凑了凑：“李沐，市里给每个企业的融资平台不一样，药厂的对标银行是工行，你可能不知道，张副市长从卫生局提上来的一段时间就是管工业的，我感觉你融资不会太顺利。” 李沐一愣：“这种事他一个副市长还用亲自过问吗，我就中了这么个破药厂，能有啥油水儿。” 张强一脸玩味：“第一批改制的企业有三十五家，除了你之外都是张内定的单位中标，你就等相当于万花丛中的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就扭懂，如果真让你将药厂起死回生，那打脸的就是张。 反之你连第一步都迈不开，就证明你是个骗子，张在国企改革中目光如炬，多次阻止你入围就成了功劳，要知道他现在正往常务副市长努力呢，他太需要你这个反面教材了。” 李沐都懵了：“我抱他家孩子跳井了吗，他咋会这么恨我。” 张强红着脸已经有了些酒意：“这你都看不出来吗，肥沃族类其心必异，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你在破坏规则，自然就会被打压。” 李沐一口干了半杯江城美，把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我还就不信了，这还是人民的政府不是？张这么明目张胆就没人管？我倒要看看他能咋难为我。” 兴许是话题太压抑，很快张强和李沐就都有点儿喝高了，把张强送回家，李沐独自走在冰冷的大街上，冷风一吹酒醒了一大半，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杨继红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杨继红说了句过两个小时我回你电话，又把电话挂了。 打车回到家，李沐衣服都懒得脱，合衣躺在沙发上，脑海里回想着张强说的话。 从他跟张强接触开始，他对张强的印象就不错，耿直认真，像是在政府也颇为不得志，他说的东西很可能带有一丝个人的偏见，但以李沐对张家父子的了解，张海涛玩阴的可能性很高。 他现在就是一颗老鼠屎，让张海涛那些人看着粥锅难以下咽，他不弄自己都怪了。 晚上十一点多杨继红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杨继红好像也喝了不少酒。 李沐把张强的话跟杨继红学了一下，杨继红思忖片刻问道：“明知道前面不是坑就是沟，你还想继续前行吗。” 李沐一下子坐了起来：“当然不能退，虽然我还没交钱，可你知道救活药厂是我的理想，即使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要往前走，大不了从头再来。” 杨继红笑了：“既然你已经决定的事，又何必为没发生的事苦恼，这是党执政的政府，张海涛是大官儿，可吉春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还能一手遮天不成？受点磨难对你来说不是坏事，这些年你太顺了，这种顺会让你膨胀和自负。 你就正常办理融资贷款，看看银行咋刁难你，我都告诉林楠了，你融资遇到困难，就去省里找陈鹏，贷款在哪里都可以的。 不过我可提醒你，从你准备下水这一刻起，走每一步都要极其谨慎，一旦被人抓到把柄就要万劫不复了。” 虽然杨继红的语气中带着调侃，但李沐明白她说的都是实话，自己不可能事事都找杨继红摆，那样的话在张海峰眼皮底下做生意，就绝对要遵纪守法，不能有一点纰漏，上一次他被开除登报的教训，可还历历在目呢。 撂了电话李沐说不上自己是啥心情，原本中标的喜悦已经成了担忧，要知道他真贷了款投进药厂，就等于把自己脖子伸到了张海涛的刀口下，想撤回来都难。 别人能空壳跑路，他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