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书记听了李沐的话点点头：“李沐这话说得对，不改变思想不行，现在地都包下去了，谁家日子过得好各凭本事，凭啥能干的跟懒的都一样？那还改革干啥。 你来找我要钱收拾村小学，那我问你李沐给你的承包款你都干啥了？我记得去年年底，你又拿钱给那些困难户买米买油了吧。 如果是五保户我没意见，可王禄那样的懒汉你也管，你让村里其他人怎么看，这不还跟大帮哄时候一样吗？所以你们村小学公社不会管，全公社这么多自然屯我得一视同仁。” 这时李沐才知道王建国来干啥，王禄的事儿只是其中一件。 王建国一看马书记也赞成李沐的想法，皱着眉不说话了。 马书记看看李沐说道：“有啥困难直接找我，不用事事都跟上面说，种植园那点事儿我再办不明白，我就该换地方了。 你下过乡，应该知道跟农民打交道不容易，二队你还熟悉呢，换个不熟悉的地方，遇到的困难会更多，所以遇事急不得，上一次你处理问题过激，希望这一次你能处理好跟二队的关系，毕竟你还在二队搞生产嘛。” 李沐看向了王建国：“建国叔剩下的事儿你看着办吧，地的话我们种植园横着往外扩就行，不过包地的钱一年一给吧，我现在钱也紧张，怎么分配你跟马书记商量。” 王建国看看马书记：“包地钱倒是好说，就按原来合同的比例来就行，不过毕竟是集体土地，我得回去公示一下，征求下大家伙的意见，你给我两天时间。” 王建国是按程序走，李沐自然没话说，离开公社李沐开车拉着王建国往回走，王建国看着李沐的车满脸羡慕。 “咱屯子的人几乎都是屯亲，啥事儿爱抱团，无非就是爱占点小便宜人又不坏，你这么大老板何必老跟他们计较，要我说你就多包一块地，把村里闲置的劳力安排进去，这不俩好嘎一好嘛。” 李沐哈哈一笑：“不是那么回事儿建国叔，我自己厂子都不养闲人，会白养活村里的懒汉？那你让我咋跟工人交代，包地的钱村里不是有吗？建国叔你养着呗。” 李沐知道王建国说的闲置劳力都是些啥人，所以他才不吐口的。 因为要等王建国的消息，所以李沐住在了集体户，集体户早就成了生产队放农机的仓库，但李沐那间小屋子还留着。 看着熟悉的院子和小房间，李沐自然又想起了孙慧慧，坐在炕上不自觉地往窗外看，他真希望又看见穿着红棉袄的身影，怀里揣着饭盒，满脸羞涩地看着他。 真有个人从院外进来了，却不是孙慧慧而是王建国，拿着一卷行李。 见李沐一脸落寞，王建国叹了口气：“想慧慧了吧，这都是那丫头没福气，当初要是等你一年，她早就跟你进城了，她爹妈也是没远见，把那丫头坑了。 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钱慧慧没要，钱在她妈手里，哪天我给你要回来。” 李沐苦笑一下：“那还要啥了，虽然我跟她爹妈弄得不乐呵，可我毕竟吃了人家那么多饭，就当是补偿吧，慧慧现在咋样了。” 王建国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慧慧再没回来过，我也不咋去她家，你要是想知道我帮你问问。” 帮李沐把铺盖铺好，李沐像是又看见了插队时那个淳朴热心的老书记。 不过现在的王建国，远没有那时候跟自己亲近，难道真是自己的问题吗？ 想到这儿李沐低声问了一句：“建国叔，你是不是觉得我进城后变了。” 王建国抽着烟没吱声。 李沐指了指院里轿车说道：“您知道么，这轿车是公司丁总换下来的，才买了不到三年，您没走出去看看，不知道外面的变化。 南方跟咱们这儿简直是两个世界，人家全都一门心思赚钱，谁家要是懒都会被人瞧不起，你再看看咱们屯子的社员，懒的倒比勤快的多，这经济能发展起来吗？ 我不想多包地有自己的想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已经教会了他们怎么种药材，社员完全可以自己种，采收的药材卖给我就是了，我都现钱收购。 那样的话能干的自然有钱赚，你懒你就饿着，我能这么做已经是底线了，要是老想着他们批斗我的事儿，我连收药材都不会同意。” 王建国脸上刚有点喜色，马上又露出了愁容。 “李沐啊，种药材要本钱的，社员谁家能拿出那么多钱买种子药苗啊。” 李沐嘿嘿一笑：“不是有您么，我包地的钱你可以先借给社员用，他们又不敢跟您打赖，您觉得能有多少人种药材。” 王建国掐着指头算了半天：“能有个十来户就不错了，咱们屯子的人你还不知道吗？都是嘴把式，真要干事儿就拉胯了。 不过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孙壮他们几家都盖起了大瓦房，把屯子里的人羡慕坏了，可放山不是谁都能干的，但种药材不少人家都跟你学过，要是还懒着啥都不干，那就该着他们受穷了，反正我家是准备种了，就是不知道这钱够不够用。” 李沐知道王建国是在苦穷：“建国叔这事儿咱先看看社员有啥意见，心术不正的人我绝不会合作，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再找去别的地方租地。” 王建国本来还希望李沐在钱上让一步，没想到李沐说了这么一番话，弄得他瞪瞪眼哼了一声，起身就走了。 看着王建国气呼呼的样子，李沐嘿嘿直笑，他心里明白他继续包地又不用这里的社员，肯定得有一帮人打横，那就得看王建国处理问题的态度了，如果他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李沐还真不敢跟二队继续合作。 第二天一大早，李沐就背着手往村委会走，果然在路上看见不少社员也往那面去。 二队的人都认识李沐，有的跟他打招呼，也有的像不认识一样，李沐也不说话，笑嘻嘻地走到了村委会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