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娜一看李沐脸色难看,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李总您误会了,丁总并不是要您挟恩图报,在这之前丁总就已经见过刘主任了。 刘主任病得很严重,就在省委干休所疗养,您父亲救过他的事,还是刘主任自己提起来的,说平反后派人找了几回都没找到您父亲,丁总说刘主任的病只有您能治。” 李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不禁好奇,当初父亲救过的大官,为啥得的病只有自己能治好,自己只是通晓药理,并不是很会看病啊? 见李沐还是一脸疑惑,崔娜笑了笑:“刘总您别这么纠结,丁总只是让我们把这些告诉您,至于您怎么做她不会干预的,崔岩也等于是替魏翔和陈静打前站,他俩不还在度蜜月吗。” 李沐叹了口气:“要说让我顺着我父亲的线儿去巴结高官我懒得去,可你要说刘主任染病让我去看看,这我就不好推脱了。 我记得我父亲跟我说过,当时他是用李家独门的续脉针法治好的那个人,说那个人当时心梗气闭,再晚一分钟就死了。 我父亲也没细说那个人的病情,我得在家练几天针灸再去给刘主任看病,反正也不急在这几天。” 见李沐同意去见刘主任了,崔娜和崔岩这才松了口气。 李沐忽然咦了一声:“丁贺搞什么鬼,这件事她本可以直接告诉我,为啥还要让你们俩转述?她这是啥意思。” 崔娜掩口一笑:“李总你这都不知道?要是丁总跟你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选择听丁总的,丁总就是不想那样才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这是对你的尊重。” 李沐一晃脑袋:“跟我俩还费这么大劲干啥,我这个人能走直道绝不拐弯,嫌累得慌,走吧带你俩去逛逛庙会。” 俗话说千山寺庙甲东北,北山庙会胜千山,北山的庙会可由来已久,也就在那十年破四旧给停了,今年算是政府正式放开的第一届北山庙会。 逛庙会自然得逛,在李沐的要求下,两个穿黑丝短裙的大美女,换上了运动装旅游鞋,跟李沐沿着安顺胡同往北山走,别看是下午了,陆陆续续还有人从北山往回走,好多人手里都拿着风车纸花还有吃的。 崔娜和崔岩都是粤省姑娘,根本没见识过东北的庙会,等一到北山脚下俩人都懵了,整条马路边上都是各色的布棚子,有卖小吃的,有卖小百货的,还有不少东北特有的小玩意,俩姑娘扎进人堆儿看啥都新鲜,不一会儿手里就买了不少东西。 “李总您别说,朴英淑真会挑时候来,她过来正好还能赶上这庙会,到时候我好好给她上上课。” 根本就不用特意吃啥,啥玻璃叶饼臭碴子条,炸糕油茶汤,不一会儿俩姑娘就吃不动了。 李沐看着俩姑娘直笑:“这庙会上上百种小吃,你俩不可能一天都吃完,那不得撑死,明天朴英淑过来,你们俩再领她逛逛,北山庙会每年都办,喜欢的话就过来玩呗,咱在春城就有业务,离着又不远。” 崔娜一直在照像,听李沐这么说嘿嘿一笑:“我回去把照片挂公司内部网上去,估计公司的同事就会争着来吉春出差了。” 一直逛到华灯初上,俩姑娘才意犹未尽地回宾馆,李沐开车回了东市场,进屋立刻把电话打给了丁贺。 电话里李沐一股粉子味儿,埋怨丁贺有事儿为啥不直接跟他说,还要让崔娜拐弯抹角地传话。 丁贺电话里一直笑:“我就愿意看你着急生气的样子,你说你现在也是几个大公司的老总了,脾气咋还这么急,你就不问问我为啥让你自己拿主意吗。” 李沐听丁贺这么一说,才问了一句,丁贺叹了口气说道:“刘鹏主任是我跟着省邮电局的书记去见的,刘主任是邮电局高书记的老领导,高书记去就是请教移动通讯该咋办,毕竟涉及到不少部门。 我当时见刘主任半靠在躺椅上,脸色苍白还很消瘦,感觉他是得了重病,可我是第一次见他,又不好问,赶巧这时候干休所的医生进来给领导检查,我在边上一听就知道,刘主任是得了脑动脉血管瘤,已经影响他日常生活,肢体行动都受限了。 这种病很危险,一旦脑瘤破裂就会造成颅内大出血,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抢救和治疗。 刘主任似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病,当时还笑着跟医生聊起了以前被人救的事,他一说我就知道,救他的那个人是你父亲。 刘主任比你父亲早平反一年,他曾派人去找过你父亲,但不知道为啥没找到,看样子他好像很遗憾,觉得自己连累了救他命的大夫。 我也看过些古医书,一下子就想起了阿魏,而敢用阿魏入药的,除了远在京城的王老,我认识的人中就只有你了,而你又恰巧有一株。 所以我才让崔娜把这件事告诉你,至于救不救人,这得你自己做决定,而且我没把吉省的移动业务跟治病挂钩,这完全是两码事。” 放下电话李沐呆呆地看着李翰林的遗像,可以说李翰林就是因为救了刘鹏才被打成了反革命,如果没有那七年的牢狱之灾,或许父亲现在活着呢,按理说自己该恨刘鹏才是。 他还记得父亲被带走时冲他喊,让他这辈子都别学医,其实父亲不是后悔救人,而是怕李沐也沾上政治风波,可李翰林没想到李沐会跟他划清界限,主动报名下乡。 现在李沐也算是个医生,自然明白救人是医生的本分,可他没想到李家跟刘鹏这段孽缘咋就扯不断了,老爹走了又轮到了他,这回给刘鹏看病,又会出啥事儿呢? 一包银针静静地摆在桌子上,以前父亲是用一个铝盒子装着这包针,后来盒子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李家的续脉金针术很复杂,直到现在李沐也不敢上手给人扎,否则在大砬子他就不会给人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