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
越萝脑海中蓦地闪过昨夜梦境里老神仙那张和蔼的脸,直觉告诉她,今日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种预感来的强烈,但却叫她分不出是好是坏。
“祖父可有说来的是什么人?”
冬葵摇摇头,“奴婢不知。”话落,她又道,“陈伯今日一早便吩咐下人们好好准备午膳,还让人将府里上下都打扫了一遍,看样子,堂主很重视这次为徐道长设的饯行宴呢,小姐,您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越萝实在没什么心情,“随便吧。”
冬葵想着这样的场合,得打扮的隆重些,便给她挑了件香叶红的百褶如意月裙。
越萝细细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细节。
妆台前,冬葵望镜中少女紧皱的眉头,拿着木梳一下又一下轻轻梳着她的乌发,“小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越萝眉心又紧拧了三分,道:“我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冬葵开解她道:“小姐一时想不起来,说不准过一会儿便能想起来了。许是这几日在府中待的闷了,等放晴了,奴婢们便陪小姐去外头放纸鸢。”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越萝挽了一个百合髻,还从一旁的妆奁里挑了对红翡玉鸾金步摇替她簪上。
越萝本来任由她给自己上妆,直到冬葵拿着朱笔,欲往自己眉心描上花钿,越萝不想这么麻烦,便抬手制止了,“今日就这样吧,我不想描花钿。”
冬葵对她的话无有不从,放下手里沾了朱砂的笔,看着镜中朱唇水润,明艳逼人的小姐,觉得这样也足够贵气了。
“是。”
窗外的乌云散了些,天空看起来总算没有那般阴沉,越萝想起昨夜就是在窗台上看见的那双殷红的眼睛,抬眸问道:“徐道长今日可在府里?”
冬葵想了想,说:“半个时辰前,奴婢看见徐道长进了堂主的书房,眼下倒是不知出来了没有,若是出来了,应当在东院那边。”
越萝起身,决定直接去东院等人:“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东院。”
越萝想的简单,她得去请人再给自己几张辟邪符,或是其他镇邪的宝贝。
这人今日就要走了,他给自己的辟邪符只有一张,就拿昨夜来说,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如果每回夜里惊醒,都看见这么瘆人的东西,她迟早会被吓得夜不能寐,精神萎靡。
若这位徐道长不愿给,那她出银子买下来也行。
反正荆家财大气粗,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何况,这个徐道长是祖父请回来的,祖父和瀛洲又有交情在,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吧?
*
去东院需经过荆长碧的书房。
书房里,陈伯将几块玉佩的碎片摆在书案上。
书房外,听到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时,越萝便打发走了冬葵,自己蹲在墙角偷听。
“小姐被祁公子背回来那夜,一直将这些碎片握在手中,丫鬟们取不出来,小姐醒来后,这些碎片便不见了。”
“直到今早,丫鬟才在小姐枕下发现。”
荆长碧负手而立,蹙着眉弯腰细看。
那几块玉佩的碎片,正是越萝身上常年戴着的菩提玉佩。
看着玉佩上凝固的血迹,荆长脸色极差,却不发一言,只是道:“碎了便碎了,再找人雕个一模一样的。”
“是。”
又有人进来,手中拎着一个布袋,里头鼓鼓囊囊,像是装了什么重物。
布袋被搁在地上打开,露出里头的东西,荆长碧脸色更差。
一条浑身覆盖着圆斑鳞、约莫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的黑蛇从袋中露出来。
细看那蛇,大约有六尺长,蛇头处顶着两团暗红的色斑,眼后至颈侧具有一条褐色的纵纹。
形貌不似普通的蛇,反倒是像成精了的。
“昨夜电闪雷鸣,下起暴雨,这是今早下人在小姐闺房的窗台下发现的,此物叫雷打了,不然,恐是要钻进小姐屋内。”
荆长碧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将此物烧了,不要惊动小姐。”
“都退下吧。”
小厮拎着布袋出去,陈伯退了一步,想了想,还是站定,面带忧色道:“堂主,那夜徐道长替小姐驱魔后,老奴送他回房,听到他回禀瀛洲的长老,说小姐身怀仙骨,似是有意想让小姐入瀛洲。”
“今日,那瀛洲的玄明长老也来了,老奴担心……”
荆长碧缓缓走向挂满山水画的墙边,仰头看向墙上那副字画。
画上绘的是一只火红的朱雀,振翅欲飞,喙口衔了一颗碧绿的珠子。
看着这幅画,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春夜。
淅沥不止的雨,檐下白纱灯飘摇着。
那时候荆长碧才经历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唯一的慰藉,便是怀中哭到呼吸微弱的女婴,这是儿子荆延川唯一的骨肉。
可这唯一的慰藉,似乎很快也要离他而去了。
小小的婴儿连日高烧,整夜啼哭,请来的大夫瞧过之后,都只道无能为力。
暮春的夜里,一个身着玄色斗篷的男子抱着画轴,叩响荆府大门,“在下途经此处,不知可否从贵府讨一碗水喝?”
荆长碧才带着女婴从聚春堂回来,本来焦灼至极,但不知怎的,没有将人赶走,反倒真让下人给他端来一碗水。
玄衣男子喝完水,看着他怀中的婴儿,从袖中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