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在点头,“但全真有个规矩,若是在门外死去的师兄弟,要在玄门大会做一次超度才能带回去,就算骨灰也要,这是规矩。可玄门大会这几日,还要举行茅山大宗师的葬礼。茅山不少人都要来,重新布局他们在会中的位置,所以,这事就延后了。 最快也要三四天,我们暂时也回不去,就算再难受也要强撑着应酬这些人。 你看,他们竟然还有人恭喜我们。 茅山的人来了也没人真为大宗师感伤,都是高兴大宗师死前立了功,茅山要再次崛起了。 庞蔓,我有时在想,是不是人无论在哪里走到何等位置,都要学着应付这些,让厌恶又冷漠的表面关系。 人总是会把自己的欲望和肮脏用华美的纱布包起来,其实每个路过的人,都能透过纱布看到内在,却都要互相装作没看到对方的丑恶,互相恭维着对方的美貌。 这样比起来,其实邪魅妖魔毫不掩饰的公开自己的欲望和私心,反而显得真实吧。 可也正是这份不加掩饰,会让遮掩的人愤怒。 而只要遮掩自己的自私丑恶,就是可以被容忍的。 所以,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还真说不清楚。” “但,这也是人能成为世界主导的原因吧。” 庞蔓看着他手里的骨灰,“那这段时间,他要在哪里呢?” “会放在殡仪馆的骨灰盒寄存处。” “那太冰冷了,能让我陪陪他吗?” 何常在一愣,看向庞蔓,这个再见面没在他们面前掉一地眼泪的女人。 他才意识到,也许庞蔓的伤心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把骨灰坛子交给她,庞蔓小心的抱在怀中,突然觉得和余之野离的很近,就像曾经被他握着手。 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仅仅只有这三四天了,庞蔓以后甚至不能去祭拜他,全真师门,她是没资格进去的。 从此她就和这个闯入她生命中,带给她希望的人,再也没有交集了。 病房里,插着新仪器管子的谢晨鸣平静的躺在那,他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医生说只要维持的好,他可以继续这样活着,但醒来的几率依然非常低。 庞蔓抱着骨灰坛子走进病房,意外发现白东风拄着拐杖,身上缠着纱布,在谢晨鸣病床前坐着。 看到她回来,站起来,“我反正就在楼上住院,偶尔顺便下来看看他。” 庞蔓把骨灰坛子放在床头柜上,带他出了病房,两人坐在走廊椅子上,白东风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庞蔓笑了笑,“今后有什么打算?” “文显泽让我和老韩去他的公司,他在最新的一个项目中,打败了他哥,现在文家是他说了算,他给了老韩一个执行董事的位置,老韩这人运营能力很强。给了我一个分公司经理的位置。” “那要恭喜你了。” “没什么,还是给人打工。不过也不错了,我本以为要待业一段时间呢,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最难找工作。孔乙己脱不下长衫,以前你形容我就是。现在我也想透了,没什么脱不下去的,人总要有从头开始的勇气。 但没想到,文显泽会给我这个位置。” “你和文显泽很熟吗,交情好吗?” “不算吧?” “那你想过他为什么会拉你一把。他和老韩怎么认识的?” 白东风皱皱眉,“我问老韩,他说以前一块骑车认识的。我从来不知道老韩还会骑摩托车。但有的时候,难得糊涂,我呢,也知道我没资格多问。” 庞蔓想了想,释然的笑了,点着头,“他们也在楼上病房?” “对。” 庞蔓站起来,白东风张张嘴,想拦住她,最后什么也没说,也没跟上去。 病房里,文显泽在给老韩说他这几年公司的帐,庞蔓的出现,似乎并不让二人意外,文显泽依然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和庞蔓打招呼。 可庞蔓却直视着他,“文显泽,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黑成吧?” 她的话让老韩皱眉,可文显泽很坦然,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晃着,“你为什么这么问?” “猜的,黑成本身就是个心机手段不亚于李凤英的人物。 我在想,他在李凤英身边学到了那么多东西,筹谋了那么久,最后甘心被利用吗? 当初谢晨鸣黑成以及文显泽三个人的互相模仿,本来就可以有另外一种结果。 尤其是谢晨鸣出事后,黑成肯定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对付李凤英这种人,无论他怎么做计划都会被对方发现并利用,所以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李凤英死。 可在不知道她有制衡之术的前提下,想不到怎么杀死她,所以你只有一个托底的办法,就是等她老死,你就彻底自由了。可她不会老死,一生都在追去永生。而你作为最重要的一个永生条件,必然要留一手。 那次眼角膜手术就是转机,对吧? 在之前你和真正文显泽,也就是老韩,就换了身份。 但李凤英比你想的难对付,若是想让她相信文显泽就是黑成,必然要有点转折,这个转折就是手术。如果我没猜错,文显泽的眼睛是故意弄坏的吧,那场手术原本只有李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