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季明里表情呆滞,目光怔怔地望自己。 “怎么?”安玉抬手摸到自己的脸,“脸上的东西吗?” 季明里蓦地回神,表情因失态而略显仓皇,他撇开目光到木架前,边捞水里的帕子边说:“昨晚睡得怎么样?” “怎么样。”安玉实话实说,“认床。” 季明里哦声:“睡久就习惯。” 安玉说:“希望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题结束,安玉回屋。 季明里边洗脸边整理零碎的记忆。 昨晚的梦说虚幻也虚幻、说真实也真实,虚幻的是他的视线始终笼层朦胧的光,感受被分为无数片段,被打散又重组,真实的是安玉捏他脚的力道以及嘴唇贴下来的触感。 湿湿软软,仿佛在吃酒楼里的糕点。 季明里无惊恐,别看他面上无波无澜,实在心里早已掀起巨浪。 他知自己为何会做样的梦,梦到人亲嘴也就罢,亲嘴的对象仅是个男人,还是安玉! 老天爷啊! 什么鬼梦! 季明里单脚使劲儿地站在木架子前,把脸埋进盆里,凉水没过他的五官,窒息感随时间的加长而加深。 他耳边听到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声音他脑子般混乱。 可能是两天他安玉形影离的缘故,日有所、夜有所梦,他日看到的都是安玉的脸,才会在夜里梦到安玉。 此想,也算正常。 季明里断安慰自己,拧干帕子擦擦脸,顶半湿的头发坐到凳子上。 吃过午饭,李大壮又来接人。 次周贵等人没,只有个赶车的李大壮,车厢里面坐季明里安玉,两人面对面,都很沉默。 茶棚里除周贵妻女外,还有五六个临时安排过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帮派成员的亲眷家属,来搭把手。 虽然安玉把计划列得清二楚,但是帮派预算有限,很多事他们只能亲身上阵,连牌匾都是自个儿在山里砍树打磨,能花钱就尽量花钱。 群人挤满茶棚,除被拥簇在中间的安玉,其余人全是大字识个的文盲,连浪山的浪字怎么写都知道。 安玉无奈,只好承担起写牌匾木牌的任务。 他们边砰砰哐哐,声音小,吸引附近几家茶棚的注意。 有家茶棚特意派人过来打探情况,人是个弯腰驼背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小,长得跟猴似的,两眼冒精光,他先在外面晃圈,才慢慢往里挪。 “你们是在干啥呢?重修茶棚吗?”男人扯嗓子问。 本在忙活的大家闻言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倒是出于礼貌,而是想被男人看到自己在忙什么。 男人的眼神瞟来瞟,惊讶地说:“你们在重做牌匾啊?上面个牌匾好端端的怎么想要重做?” 大家还是没有吭声,默契地把目光投向坐在边喝茶的安玉,才半天到,他们对安玉已经有依赖心理。 安玉:“……” 他只得起身过。 男人认识安玉,但猜到安玉也是浪浪帮派的人,说来神奇,浪浪帮派的人个个状得跟熊似的,外观毫无美感可言,居然也能挑出个外貌好看得是凡人的男人。 男人有些看入神,目光上下打量安玉。 安玉在男人面前站定,表情变,淡淡地说:“有何贵干?” “瞎转转。”男人嘿嘿笑,脸上褶子堆起来,怎么看都很猥琐,“你们忙你们的,用管。” 安玉没有男人客气的打算:“你真是好笑,都在们门口堵,们何管你?” 男人没想到安玉看净漂亮、弱禁风,可说起话来仿佛带刺样,脸也拉下:“堵你们门口吗?可是站在官道上。” 男人指脚下的路,拔高声调,阴阳怪气,“条官道是你们浪浪帮派的吗?” 安玉平静地看男人,没接个话题。 男人本就欺软怕硬,方才见安玉神态冷漠,还有些退缩意,会儿又见安玉连反驳他都会,时气势也上来。 “你们浪浪帮派是什么意?自个儿的就是堵你们门口?讲讲道理啊?”男人口沫横飞,眼睛瞪得像铜铃,“难怪生意么差,要是客人也会光顾你们些人的茶棚。” 安玉仍旧没有吭声,等男人说得口干舌燥时,他才问道:“说完吗?” 男人瞪眼:“怎么?” 安玉说:“说完你可以。” “谁稀罕留你们儿。”男人往地上唾口,转身就,但没注意到数只肉眼难见的黑色爬虫正拼命地往他衣领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