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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一家子都死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看他们平时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啊。”
“就是,林大伯虽然人比较闷,但是平日里我们去借个什么东西,他都很爽快的,更不用说他孙女吧,听说还是高材生呢。”
陈河听着来了兴趣,也没着急进去,他不经意地插嘴道,“林大伯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大姨回过头来,仰头一看,欧呦,小伙子还蛮俊的。
“你是谁嘛,模样倒是蛮好的,没见过你,看起来也不是在这儿住的。”
“我是林大伯的远房外甥,今天知道了消息才赶过来的,家里大人赶不过来。”
大姨上下扫了一眼,拿了手掌的瓜子在嘴里一咬,“这样啊,我跟你大伯也算朋友,你有没有对象啊,哎我有个外甥女哦,今年二十岁。”
另一个卷发的大姨拍了她一下,“秋菊你别乱说啊,人家可是来看林伯的,你说相亲像什么话。”
“您外甥女都二十岁了,我看您只有三十几呢!”陈河笑了笑,眼睛一弯,看起来特别诚恳,“哎,姐姐,你看我这大伯死了,我哪有相亲的心思,记得小时候林大伯还陪我放炮仗呢,大姨,不如你跟我讲讲林大伯的事情吧。”
“哎,可怜的孩子,你大伯……”
家常琐事是大姨的强项,她又见着陈河眉目清秀,正好中了她中年妇女的胃口,一下子就把知道的都竹筐倒豆子倒的一干二净。
赵寒踏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和几个中年女人聊的热络,不禁眼皮跳了跳。
“赵队,他就是上面说的陈氏来的那个小公子。”
“我有眼睛。”赵寒挥了挥手。
赵寒是认识陈河的,六年前陈宝泉的案子就是他主理的,跟陈河没少打交道,甚至还有“不小”的交情。
陈河抬眸,正看见赵寒抱着臂看他,转头跟大姨说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赵队。”
“你来这干什么?”这话问的很呛人。
陈河觉得他明知故问,但是赵寒就这脾气,他不能比任何人更了解他,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烟,然后递给赵寒,“我都听说了,来根烟?”
赵寒瞥了他一眼,拿了一根烟点上,走到了墙边,“你消息挺灵通啊。”
“你见到林和平了,他怎么死的?”陈河忽视他话中的揶揄。
“就进屋拿了个东西,我迟迟等不到他出来,进去看的时候就死了,被一刀抹了脖子。”赵寒吸了口烟,又重重吐出来,烟雾罩住他整张脸,看不清神色。
“你觉得……今天这案子和当年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赵寒先是没说话,然后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你还在想你爸的案子,我以为你沉默了几年不打算追究了。”
他怎么可能不打算追究。陈河觉得这话实在荒谬,他比全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比赵寒他还要想。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毕竟赵队还没有找到凶手不是吗?”
当年燃尸案发生,赵寒身为负责此案的刑警,却到现在还没有找出真凶。
“呵。”赵寒嗤笑了一下,把烟扔到了地上,黑靴子一踩给摁灭了,“我可去你妈的!当初要不是你们这些财团横插一脚,二小队怎么会全部牺牲?!线索也不会断掉!”
“当年的事情谁都有责任。”
“是,我有责任,你他妈也有责任,所以我到现在还是队长,你也别想插手今天的事情!”赵寒指着他的脸吼道。
陈河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正声道,“这案子无论如何我也要插手,赵寒,我有预感,林丽死了,林叔也突然死了,而且死得那么蹊跷,这件事肯定和我爸的死有关,我知道其实你这些年也想查清楚燃尸案的真凶,我都想到这儿了,你不可能想不到,这对我们都是一个机会。”
赵寒沉默,他缄默地望着陈河,像是一座不会说话的石像,半晌这座石像终于有了动静,在他看见陈河的眼角有个剔透东西划过的时候,终于有所动容。
他承认自己确实如陈河口中所说,但是破案靠的不是直觉,靠的也不是草率,他吃过这个亏。
“小杜,带陈公子走!”赵寒已不打算听他讲话,转身准备离开。
“你知道你赶不走我。”
“是,你们财阀在 E 市只手遮天,我不过是一小小警员,但现在这件事是我负责,你如果要插手这件事,除非我卸任!”赵寒撂下这么一句话,甩手走人了。
“陈先生,你知道,我们赵队的脾气。”小杜看赵寒离开,在陈河旁边安慰道。
“知道,知道。”陈河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有什么消息联系我,知道吧?”
“呃……好好。”
“知情权是你们督长给我的,你应该明白。”陈河见他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你们队长是死脑筋,我觉得你不是。”
“知道了……”
陈河指了指屋子,“回去吧,你们队长这会儿肯定火着呢。”
陈河没有着急走,他走到防护道边上,踩着路沿,从那包烟里抽出了一支,没有点火,只是咬着。风很大,把他的头发吹的张扬,他伸出手,感受风从他指尖穿梭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一握拳,就可以把它抓住。
但是陈河知道,自己抓不住。
六年来,他一直关注着有关的案件,可是没有一件和自己父亲的死有关系,当初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负责的二小队也全部牺牲。每次都感觉差一点点就抓住了,但是迎接自己的反倒是更猛烈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