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和陈河二人跟着夫妻俩走上了木质楼梯,脚踏在上面有轻微的吱呀响声。
——看来这家人很有钱,楼梯用的全都是上等木料。
楼梯四周的墙壁挂着几幅书法作品,有署名,都是一个人。陈河望了一眼,抬头看了看,明昭走在自己前边儿,露出的小腿白生生的,循着衣服往上,就是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心里暗道了几声阿弥陀佛,便低垂着头再也不敢看了。
上了二楼右转走至尽头,就是孩子的卧房。
美妇人轻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陈河站在最后头,隔着缝往里头张望。
那是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孩子,大约是六七岁年纪,如今正平躺在床上,额头上冒着虚汗,脸色跟纸一样白。
“秋秋。”美妇人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了孩子的手,“人怎么样?还好吗?”
女孩笑着说:“没事,已经比昨天好多了。”
陈河望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明昭,小声问:“这是鬼?”
明昭摇了摇头。
走廊上有股淡淡的熏香,大概是女主人的口味。尽头有扇窗户,现在正开着,起了阵风,明昭的头发也随着这风轻轻在肩侧跳动。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看着房间里的母女二人,睫毛在空中微微颤动,鼻根处微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尽管这个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陈河注意到了。
“你干什么?”手臂莫名其妙被戳了一下,明昭吓了一跳,碍于有旁人在场,只是狠狠瞪了陈河一眼。
陈河只是笑,笑起来的时候坏坏的:“没什么,看你发呆,怕你忘了正事。”
明昭别过头去。
“姑娘,你说看一眼,现在可看出什么明白没有?”男主人突然开口问道。
“自然。”明昭抬手看了眼时间,唇角一勾,“药到病除!”
话罢,左手往前一伸,一道蓝光直直冲床上的小女孩撞去。
女孩顿时皱起了整张脸,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喉间发出了痛苦难耐的低吟。
“你干什么!”美妇人不可思议,站起身来就要扑过去。
陈河这边正拦住了同样大吃一惊的男主人,想方设法拦下美妇人时,一道黑影从孩子的身体里突然窜了出来,眨眼间飞出了窗外。
明昭抹了一下手臂上被美妇人抓挠出来的血痕,指腹上瞬时就染上了殷殷红色。她不甚在意地随便擦了几下,道:“你孩子已经没事了,有问题就问他。”
明昭指了指陈河,也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原来他的任务是这个,陈河在那瞬间顿悟了。
——收拾烂摊子,给她擦屁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主人扣住了陈河的手臂。
“您先别生气,您孩子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我说了,我女朋友她,就是会点旁门左道的东西。”陈河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以示安抚。
“真的没事了,哦,我的秋秋。”美妇人激动地流下泪来,抱住了床上的女孩。
女孩的气色转眼间好多了,逐渐有了血色,见到妈妈哭的泣不成声,也反手抱住她,安慰道:“妈妈,别哭。”
陈河露出“你看”的神情,往后退了一步:“没事就好了,我得去找人了,你们先聊着,这是我名片,有问题打我电话。”
男主人还想说什么,陈河已经转头下了楼梯。
+ +
黑影在树林里逃窜,明昭在他身后不急不慢地追着。神情平静,像是豹子猎杀猎物般胸有成竹。
猎物终于觉察出捕猎者的恶意,不再疲于奔命,在一处空旷之地停下了脚步。
黑影现出了他本来的样子,身穿铁甲,青面獠牙,厉鬼模样。见到来者是明昭,并不意外。
明昭微微抬首,手中蓝色的火焰枪渐渐成型:“今天速战速决。”
林中微风乍停,林叶微动。
“别这么着急,百年不见,不叙叙旧吗?”厉鬼咯咯地笑着,“今天可是大团圆呢,我可没想到,今天这户人家,竟然跟你父母生的一模一样,我还记得当年他们被我割下头颅的瞬间……啧啧啧。”
明昭轻轻笑了一下,“袁骞,你以为说这样的话就能激怒我,然后寻找到我的破绽逃出生天,不,你想错了,这儿是我为你选的风水宝地,你就在这儿长眠吧!”
明昭脚尖一点,长枪直戳他厉鬼胸口。厉鬼周身瞬时爆发出惊天黑气,团团笼罩住周身,仿若铠甲一般。
“班门弄斧。”明昭不屑,长枪碰到黑气瞬间,黑气仿若有生命般尖叫四散,露出了里头的脆弱肉身。长枪穿过铁甲,皮肤,血肉,斑驳的内脏,讲袁骞定在了桃树上。
“呃……”
“桃木为你的棺椁,太阳是你的见证,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死亡礼物。”明昭放手,冷冷盯着他,“你不用再嫉恨我,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袁骞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要彻底把我封印在这里,仅靠天时地利还不够,还需要……”
“我知道。”明昭打断他。
“不……你不能这样,不!不!”袁骞在树上挣扎起来,黑气在蓝火下翻涌,妄图突破这禁锢。
明昭静静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照出袁痛苦的脸,让她想到那年的冬天,是如此的难熬、痛……不,现在想来也没什么,都该结束了。
她闭上眼睛,从心口掏出了一团蓝火。
蓝火如同心脏一般在她的手中一缩一放着,像是拥有着生命。火焰随着手掌的缩拢渐渐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