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以前不这样。你以前很爱修行的!” 左光殊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但很快又勇敢地抬起来,坚决地与姜望对视:“我在山海境里的时候……每天,每个时辰,每一刻,都很想屈舜华。” “以前我觉得天下第一最重要。” “后来又觉得,为左氏的辉煌添光添彩最重要。” “但是就在刚才……刚才她亲我的脸颊。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突然觉得……” 左光殊有些羞涩,又很是认真地说道:“那些都很重要,但都不是最重要。” 他看着姜望:“天下第一喜欢屈舜华,最重要!” 姜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感到寂寞。 天下无敌的道路上,又少了一个天赋卓绝的追逐者。 一个真正的高手,心里无法同时容下两件事情。 小光殊糊涂啊! 红颜啊红颜,祸水啊祸水。 如此这般宽慰着,宽慰着…… 笃! 一个脑瓜崩磕在了左光殊的脑门上。 姜爵爷终于是忍不住吼道:“你跟我说什么??我是屈舜华吗!?给我憋着,回头自己跟屈舜华说去!” 左光殊摸着脑门,搞不懂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委屈地缩了回去。 但摸着摸着,手就滑到了脸上,想起来这是屈舜华吻过的地方,一时又笑了…… 马车里恢复了安静,马车外还是马车外的喧嚣。 姜望端坐着,抓住一切间隙修行。但嘴角不自觉地泛出一抹笑意。 天下第一,不如天下第一喜欢屈舜华。 真好。 …… …… 马车驶回淮国公府的时候,被门子拦住了。 “姜公子。”那门子恭敬地道:“上午有个人过来找您,说是有一样东西,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中。因您不在府里,我就让他在前厅候着,您看您要不要见一下?” 姜望与左光殊对视一眼,下了马车:“有劳带路,便看看去。” 淮国公府有三个前厅,分别对应不同层次的访客。 由高到低,分别是雪梧,玉竹,松涛。 像这次这种来路不明、又什么都不肯透露的人,便只好等在松涛厅。若不是涉及姜望,其人本是连府门也跨不过来的。 松涛厅前真有两颗老松树,一左一右,长得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这可不是修剪出来的相似,懂行的人便能知道,这背后要费多少工夫。 神秘的访客以兜帽长袍遮身,静静坐在前厅一角,显得很有些冷峭。 倒是没有人逼着他卸去伪装。 淮国公府毕竟有面对任何人的底气。 不过松涛厅附近也少不了高手看着就是。 “您就是姜望?”见得姜望和左光殊一左一右走进来,这人站起来问道。 此人身量中等,声音暗沉,气息上也算不得强者。 姜望看向他:“你是?” 这人并不回答,只是直接从长袍里拿出一个包裹来,就放在旁边的茶凳上,一层层地解开,最后是一个样式普通的木盒。 打开木盒,名为悲回风的九章玉璧就在其中。 他退开两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才道:“送这东西的人说,一定要交到您手中才算数。请您确认一下真伪。” 九章玉璧的独特性,完全取决于山海境,却也没法造假。 姜望把这块玉璧拿在手里,略略把玩了一下,问道:“他人呢?” 裹在长袍中的人回道:“他只让把这东西送给你,别的什么也没说。另外……” 他抬起头来,兜帽之下他的脸,显出一种不健康的惨白:“回答您最开始的问题,我是无生教的人。现如今是七十二地煞使者中的地孤使者……” 姜望剑眉微挑。 无生教……是原白骨使者张临川所创建的邪教。 他倒不是对面前这人有什么忌惮,张临川就算再可怕,现今也不可能来淮国公府闹什么事。 只是王长吉要送九章玉璧,怎么会让无生教的人来送? 不等他问,裹在长袍中的人又继续说道:“那人剿灭了无生教在礁国的所有据点,并让我来给您送这东西……我的事情完成了。” 他说到这里,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就此气息全无。 整个过程无比干脆。 好像他千里迢迢赶到楚国,就只是为了把这块玉璧送到姜望手里……然后死去。 然而姜望能够明白,这是王长吉和张临川的争杀。面前的这具尸体,只是一处已经结束的战场。 这样的战场,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争杀,还会有很多次。 直到……他们站在彼此的面前。 尸体倒地的瞬间,松涛厅内立即进来几个国公府的护卫。 “没事。”姜望轻声道:“人已经死了,拖下去处理了吧。” 淮国公府里,现在也没谁不认识姜望。 虽然这具尸体非常莫名其妙,几个护卫也一声不吭,抬起就走。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