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竹碧琼被这一脚踹得飞了起来,又跌跪在地,而她索性双手抱头,把自己埋着,哭得伤心极了:「呜呜呜,姐姐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了,呜呜呜,我好难过……」 竹素瑶飞到她的身前,冷酷地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逼着她与自己对视:「睁开眼睛!睁开!」 竹碧琼死死地闭着眼睛,哭喊着:「我不!我不……」 啪!啪!啪! 竹素瑶连扇几个耳光:「睁开!还手!睁开!还手!我叫你看着我,我叫你还手!」 「别打,别打我 了,姐姐,我疼!」竹碧琼哭喊着抬起双臂,挡住自己的脸。 但竹素瑶一次次打开她的手臂,一巴掌一巴掌劈头盖脸地扇。「我叫你还手!还手!还手啊!!!」 「你走开啊!」竹碧琼终于无法再忍受,双手使劲往前一推! 她的双手感受到一种柔软的阻力,而又顺畅地往前。那感觉,不像是推到了一个人身上,而是推进了一块豆腐里。 她惊恐地睁开泪眼,看到自己的双手,正陷入在姐姐的心口里,两只手接触到的正在跳动的事物、正是姐姐的心脏! 啊!啊!!啊!!! 她惊恐地想要抽离,手臂却被紧紧地攥住! 竹素瑶紧紧抓着妹妹的手,将其死死地扣在自己的心脏上,而用那双刻毒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她:「记住了,碧琼。不管是谁伤害你,你都一定要杀了他。哪怕那个人……是我。」 心脏附近的血液是如此滚烫,竹碧琼感到自己的手已被烫伤,而姐姐的手掌像铁箍!箍得她好疼好疼,疼到了自己的心脏里。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睛挤成了奇怪的形状,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竹素瑶用左手死死按着竹碧琼的双手,也挤压着自己的心脏,而抬起右手来,轻柔地为竹碧琼拨了拨头发,在那细微的、心脏炸开的嘭响里,用最后的力气说道:「不要再爱了,傻孩子。」 「除非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双手滚烫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手臂上的紧箍也好像幻觉一般。 竹碧琼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姐姐,像一个泡沫般隐去。她徒劳地双手前探,却只探了空! 她张开嘴哭喊,却没有声音! …… …… 镜中之花不可触,水中之月又已远。 眼前的世界,装着彻底消失了的姐姐的世界,正无限的缩小。 唯独竹碧琼自己,仍然跪坐在那里。而本来包容她的世界,变成了她眼前的、一颗透明的种子,又飞进她的心口。 她抬起泪眼,首先看到的是覆海的面容,其次才是覆海所在的月亮。月亮之后是高高的天穹黑暗中有隐隐的金色。 痛苦的血线缝合了天穹的裂隙,那磅礴的、被死死堵住的威严,何似于心室里泵动的血。 她恍惚明白,自己又一次从镜花水月的幻境里出来。而这里还是伟大的迷界战场,她还是那个渺小的人。 她下意识地扭头,想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何时身由己! 覆海伫立明月,仿如神明,俯瞰身前跪坐的竹碧琼以及远处忽然调动力量、以不俗身法靠近的姜望。 轩辕朔和皋皆的僵持仍在继续,谁也不肯先退,谁也不便再进。 覆海抬手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力量,已不能再干预其中。 这具人身的堕境还在继续,从顶级真人的层次一路滑坠。 身体的恍惚感,也像这该死的人生般。 罢了…… 他以一记恐怖的眼神,将那个莽撞的人族小子轰得飙血直飞。 而后才收回视线,仍然看着竹碧琼,看着这个认识了很久、相处了很久的小女孩。 看着她的消瘦,她的单薄,她的无南和软弱。 一朵小白花,开在残垣间。 花开人不知,花谢无人怜。 覆海缓缓开口:「想不到镜花水月一场梦,最后是这样孱弱的你,成为我唯一修出来的真。」 「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我 到底是人族,还是海族?有时候我也已经分不清。」 「说点什么呢……」 「曾经也有一个人,像你爱他一样爱我。但是我没有珍惜。」 「你也没有被珍惜。」 「爱一个不爱你的人,是世上最不幸的事情。」 他抬起一根手指,遥遥点向竹碧琼的眉心:「你我也算有缘。抹掉你的爱就当做我最后的礼物。」 这遥遥一指,飘渺无痕。 什么煊赫的光影都没有,更不存在翻天薇地的感受。 竹碧琼只是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顺着惯性扭头,看到了那顿止倒飞身体、抹去嘴角血迹,再一次执剑赶来的人。 她发现他并没有那么神采飞扬,也并不是无所不能。而是和她一般,同样在伟大的棋局里身不由己。同样的无力。 她还流着泪,她还感到悲伤,她还记得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