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站在全局去考虑问题。事发之前,李将军正在海门岛……那个休养。他之所以挺身而出,拦住那霸下血脉,与王坤发生冲突,进而一路随行,也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不希望景国进入东海。现在王坤和他的部下尽被刑杀,景国也在东海做出退让——想来李将军泉下有知,能够略得安慰。”“其二——”祁问顿了顿:“从现场战斗痕迹看,是李龙川先动的手。且下了杀手。”如果说李龙川和王坤是从海门岛开始就剑拔弩张,一路矛盾升级,等到了鬼面鱼海域,李龙川又先下杀手……那么王坤杀人的理由,的确是存在的。且这些事情,的确不方便公开说,不好让景国知道。毕竟反击杀人和蓄意谋杀,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所能交换到的价码,自也不同。祁问的解释已经能够解释所有。他作为夏尸统帅,现在的决明岛镇守。在这件事情上所做的一切选择,也的确有充足的理由。姜望却只是抬头看天。天海更近了。“龙川的尸体……此刻在哪里?”姜望问。祁问道:“李将军的尸体最先由霸角岛保管,冰凰岛的人过去接手,现在应该在送归临淄的船上。”李凤尧扶棺归齐吗?姐姐带着弟弟,孤帆西去,回返石门故里。姜望不能去想那个画面,脚下略一沉力,踩碎了潜意之海。海底的情绪闷闷的,似这将雨未雨的黄昏。他尽量冷静地拨动思绪,不去看曹皆和宋淮,而是看向在场的第三方——那位始终静立在云端,冷眼旁观的钓海楼真人。“秦真人。”姜望开口问道:“我的朋友竹碧琼,近来过得怎么样?”虽然竹碧琼对他的情感已经被抹掉,现在相见如陌路,但他还是把竹碧琼当朋友,也本能的更信任她一些。如果说想要得到第三方的公正视角,他第一个想到的仍是竹碧琼。“还算不错。”秦贞淡淡地说道:“楼真人亲自找上门来请她,她便去迷界接应斗厄残军了——就在楼、田两位真人战斗之前,在青鳌礁的清平乐酒楼。”就这一句话,该说的她全都说了。姜望对她轻轻一礼,不再向曹皆或者宋淮寻求答案,径自转身离去。齐国的观点,他已经从祁问这里得到了。景国人的态度,已经用那块海角碑表明。再于此处说更多,也毫无意义。他已经用自己的耳朵听完,现在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姜真人打算去哪里?”宋淮很是关心地问道。“到处走走,也到处看看。”姜望昂身仗剑,踏海而远,仿佛以漫天残霞为披,不回头地说:“很多年不做这些事情,差点忘了,我曾经也是青牌。”他要去李龙川生前去过的地方,亲自看一看李龙川所留下的痕迹。曹皆拿着那最后一枚净意定神糕,和那个空空的食盒,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再说话。是啊,姜望曾经是齐国的青牌捕头。是齐国的将军,齐国的侯。后来因为迷界那一战,其人所部尽为弃子,直接导致了离齐事件的爆发。他还记得武安侯府的那个侍卫统领,是叫方元猷,很踏实很忠心的一个人,在齐夏战场都随姜望立过功。再往下的,就记不得了。他需要记得的事情有太多。而李龙川,又何尝不是齐国的将军?如若不死,将来也必然是齐国的侯。现在沉尸在海。其人身死的真相,真的有被在意吗?其人身死的价值,倒是被榨尽了……为将求胜,为国争利,能够说是本分。阳光底下无新事。在这件事情上,姜望毫无疑问并没有完全地信任齐国。但曹皆完全能够理解这种不信任。他扪心自问,在向景国施压的时候,他也并不确定李龙川身死的具体经过是否真如祁问所说。他只是以最高统帅的身份,近乎本能地做出最符合齐国利益的选择。而在灵宸真君出现,双方已经谈妥之后,这件事情具体细节是如何,好像也没有必要再打捞了……不是已经按“王坤谋杀李龙川”,清退了景国在近海的布局吗?“笃侯似乎有些困扰。”宋淮看过来,眸中饶有深意。曹皆淡淡地看他一眼:“归乡路远,天师一路小心。”而便转身,登上了祸殃战船,站在了祁问旁边。“侯爷——”祁问张了张嘴。“开船吧!”曹皆用军靴点了点甲板。这艘早就要离开的战舰,就这样在高空转向。“现在,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重新与我讲说一遍。”曹皆凭栏远眺,看着姜望消失的方向:“你只需要告诉我,现在有哪些细节是证据确凿的,不必帮我将线索勾连。”…………天光复白又复暗。在无冬岛东南方向的“南岛”,四季炎炎,空气中都翻腾着燥意。地狱无门提前安排好的落脚点,就在这里。仵官王和都市王老老实实地蹲在岛上,穿上岛民的服饰,伪作一对夫妻,将大门紧闭,大概是做好了常住的准备。多吓人——从北边冰川回转,便见得整个近海群岛到处调兵。又是战舰横空,又是紫气招摇,夜穹悬紫微,高碑竖在天涯前。刚刚更有一剑西来,仿佛要剖开群岛!“这人是谁啊?这么嚣张?”仵官王站在院落中间,仰看那剑光掠空所留下的久久不散的尾虹:“东海这么多兵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他也不怕被宰喽?”“姜望呗!”都市王站在水井旁,正在打水,看着幽幽的水井,头也不抬。“这你都认得出来?”仵官王惊讶。“哪怕是化成灰呢!”都市王将水桶提上来,补充道:“我告诉过你,我很崇拜他。”“有机会把他化成灰,让你认一下。看看你有没有吹牛。”仵官王怪模怪样地道。“好啊!”都市王笑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