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佐史贺礼至!” 舜音自厅中案头上拿了记录的礼册,往门外。 张君奉并没有来拜见,只在外面站着,问:“能否求见总管?” 侍从放下贺礼,出去回话:“总管尚未起身,总管夫人也暇,由军司夫人在此接礼。” 舜音猜他是借着送礼来观望这里形的,有意去了门边。 张君奉朝她身上飞快了一眼,略略抱拳道:“那便有劳夫人代为呈礼。这贺礼中有胡番头的一份,他刚在外完成军务返回,来不及入府,托我带来。” 舜音明白了,胡孛儿已完成军务回来,那疾押着贺舍啜入中原应很顺利,这是在报信。 一定是他让带来的消息。 舜音点头,捏着礼册,回身嘱咐:“稍记入册中。” 陆正念就跟在她身,眼睛着外面。 舜音跟着出去,张君奉已告辞离去,清瘦修长的身形一闪,直出院,侍从跟在送行。 她再身旁,陆正念的目光仍未收回,眼神一眨不眨,似入了神。 舜音一愣,猛然想到什么,口中低语:“难道你中意的……是他?” 陆正念似被她声音惊醒,顿时过来,一张脸忽就红了,结巴道:“我、我……” 她平时总是怯生生的,太不惹人注意了,也只舜音这般总留心四处的眼睛能发现她的眼神。 仔细一想,以往见她盯着穆长洲时,都不是他一个人,身边还有胡孛儿和张君奉跟随,难怪她说没有多过穆长洲,余下的眼神是冲着张君奉的? “我还以为你中意的是……” 陆正念忙又解释一回:“没有!军司那般,我可不敢……” 舜音意外:“你怕他?” 陆正念了她,脸上燥红未退,慌忙接过她手中礼册:“我、我来替夫人记。” 外面侍从送人返回了,舜音停了话头,随口问:“军司府的贺礼可送到了?” 侍从答:“尚未见到。” 舜音瞥一眼坐去案旁忙碌的陆正念,“嗯”了一声。 几乎话音刚落,又有人来了。 舜音以为又是哪位送贺礼的官员,抬眼却见来人一身胡衣金饰,分外夺眼。 是刘氏。 她脸一定,垂眼见礼。 陆正念连忙也自案旁起身见礼。 先在说什么,顷刻都抛去脑了。 刘氏领着一群侍从侍女来,扫了一圈,坐去了上首:“我还以为你该坐在这里接礼,怎只站着呢?” 舜音稍一抬眼便迎上她目光,话自然是对自己说的:“我等来此帮忙,岂敢安坐。” 刘氏笑笑,朝陆正念挥一下手:“你去吧,我得空了,与军司夫人在此接礼即可。” 陆正念畏缩告退,一路埋着头出门了。 舜音不意外,得知这里快要结束时,便想到有这样的时刻。 刘氏指一下座下胡椅:“坐吧,一时半刻也没贺礼再来。” 舜音依言近,坐了下来。 侍女奉来茶汤,热气袅袅,倒好似此处一派安宁平和。 刘氏似也平和,摆下手,遣退了厅中其他人,与她单独说着闲话:“这些天辛苦你了,总管头疾反反复复,我需时刻照料,若你在这里帮忙,这寿宴怕是都要摆不成了。” 舜音一既往地少话,此时此刻,只需装作仍然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就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氏端着茶盏抿了一小口,放下时,又说起了别的:“我见你来了这些天清减不少,莫不是胃口不好?” 舜音没料到她说这个,心中暗紧,显然她一直叫人留意着自己在府中的变化,之一样回:“天冷了,睡得不好,兴许是衣裳穿少了,我自己倒未觉出清减。” 刘氏打量她脸,细细端详着:“脸色也不好,来憔悴了许多。” 舜音心绪转得飞快,回得也快:“总管夫人照顾总管已太过辛劳,我这点小不足挂念。” 刘氏道:“你在我府上,我岂能不闻不问?对了,你这月的月信可有到?” 这句几乎毫不相关,舜音一怔才回味过来她问了什么,几乎是凭直觉说了反话:“到过了。” 刘氏问话时几乎已倾身往,到回话,又往坐正,脸上表变了变,慢慢笑出了眼褶:“可惜了,我还道你这是喜讯。以往总管妾室有孕时便这般模样,还未害喜,人倒先疲劳憔悴许多,我当你也是此。” 舜音心底一沉,袖中手指忽的一蜷。 “你既说到过了,那便到过了,这也做不得假,若真有孕了,迟早也是要显怀的。”刘氏笑道。 舜音盯着自己的裙摆,心里紧了,口中却说:“是。” 刘氏着她,声调忽而拖长了一些:“说起来,你嫁来凉州也够久了,怎还未有动静?我膝下一子半女,这总管府里冷清,你若有了孩子,常常带来,不也热闹许多?” 舜音心中愈发沉坠,甚至森然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