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了,他如实说匠人给的回复。 沈玉耀闻言,松了口气。 她问曲川,主要是因为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琉璃工匠的水平如何,现下东西还没出来,那匠人就说可以一试,想来是心里有几分把握的。 能从秘方看出部分结果的琉璃匠人,技法绝对高超。 曲川府上的匠人尚且如此,皇室的匠人只会更加厉害,那她就不用非等着成品出来再去找皇帝薅羊毛了。 “多谢表兄为我奔走,等东西出了,第一个成品就送给表兄。” 沈玉耀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曲川还很吃这一套,完全忘记自己又出钱又出人又出力的事情,觉得沈玉耀真是把他当自己人看待,对他十分真诚。 “不敢僭越,东西出来,自然先送与公主赏玩。” “那有什么好赏玩的,我是要拿那东西办实事。今日朝会上,大臣们提及的雪灾,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沈玉耀问曲川算是问对人了,曲川身为将军,在野外的时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天气气象台,他不可能像现代机器那样,精准的测量天气,但他也能大概知道,未来几日是不是好天。 他人现在在京州,没办法隔空看见冬州的天气,可京州与冬州相邻,看京州天气也能猜出一二。 “冬州每到冬季便有大雪落下,那是苦寒之地,常人难以居住。今年京州冷的这样早,可能此刻冬州已经落雪了。” “这么急?” 沈玉耀从冬州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上看,觉得那地方应该和她原本世界的东三省差不多,东三省的温度,确实在进入十月后就会迅速降低。 现代的时候,人们还有供暖,在古代,东三省就太难熬了。 “若今年又有雪灾,此刻降雪,反倒是好事。人们能提前预知大灾将至,做好准备。” 此刻尚未封山,土地还未彻底上冻,如果是正值冬月的时候,突降大雪,那才是真的灾难降临,难以抵抗。 “我知道了,多谢表兄告知我这些,我没有出过京州,对京州外一无所知,叫表兄见笑了。” “公主还小,能愿意探寻外面的事,已是难得,在下不过痴长公主几岁,这才能比公主多懂一些,能帮得上公主的忙,实属在下荣幸。” 曲川真是个好相处的亲戚,沈玉耀想,还好她没有以貌取人,要是看曲川表现的冷漠,就不与他接近,便少了这么好用的工具人。 与曲川又寒暄两句,沈玉耀与他分开,转身往殿内走,她要去找皇帝,进献宝物。 玻璃的出现,并不能为冬州的百姓带去温暖,但可以带去钱。 只要有足够的钱,冬州的百姓就能比往年好过一些。 不过今年大概是用不上了,可以为明年准备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沈玉耀穿过来就已经八月了,直到现在她才挣脱后宫对她的束缚,亲自看看这个世界。 沈玉耀求见皇帝时,皇帝正在听蔡有志算账。 户部到底还有多少钱,皇帝很清楚,看上去挺多的,加上之前查抄杜高俊和杨成业,国库很是肥了一波。 但钱再多,它也不经花。 兵部要军费,吏部要俸禄,文武大臣的钱肯定要出,年底了,还要给足置办年礼的钱。 接着是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朝廷的任何一项开支都要从国库中支钱,好在本国没有像前朝那样,大笔借钱给官员,最后官员欠债不还,形成多笔坏账。 但即使如此,国库依旧不富裕。 若叫户部再出一大笔钱去给冬州赈灾,剩下的钱,不一定能支撑到明年粮税收上来了。 皇帝听着蔡有志的账本,那是越听越严肃。 “还有一点,陛下,皇后与太子下葬要不少随葬品,陛下年前祭祖也需要一大笔开销。” 蔡有志残忍的将户部剩下的那一点点银子划去,最后落个空空如也的库存,“所以陛下,户部是真的没钱了。” “今年各地丰收,百姓无灾无难,怎么户部最后竟然一点儿钱都没了!往年是怎么支撑的?难不成往年户部都是欠债吗?” 皇帝实在是没忍住,杨成业在的时候,户部明明每年账本都是平的。 蔡有志沉默了一下,最后才幽幽说道:“陛下,往年户部没钱时,会让百姓多交些税款,今年的税款,有三成是去年交的。” 让百姓提早交税。 这个主意简直就是杨成业的救命稻草。 同时也是现在户部没钱的主要原因。 可以说,今年有三成是之前就已经花完的了,而蔡有志和杨成业不同,他不会用这些招去填窟窿。 没钱就不花,也不能让百姓的负担那么大,本来税就已经够重了,再让人多交两成,那还有活路吗? 前朝灭亡才几十年,有些人就忘了,忘了走投无路之下的百姓有多恐怖! 皇帝被气的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真的很想将在家照顾儿子的杨成业拽过来问问,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给他留了这么大一个坑,还留了一个这么直性子的官! 正常当接盘侠的尚书,他一定会靠自己的努力将所有原本的口子给填平,而不是选择将所有坑老老实实的告诉皇帝。 他以为自己将所有都摆在明面上是一种坦诚,实际上完全是直接告诉皇帝,他能力不足,让皇帝想想要不要换个尚书。 蔡有志之所以当了那么多年官,一直是户部侍郎,那是有原因的! 可是现在朝堂上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有能力能填坑的官员,接替户部尚书一位,皇帝只能忍着,听蔡有志在这儿给他算账,一遍遍跟他说,国库没钱,没钱! “陛下,冬州的雪灾,户部是真的没什么钱了。” 今年的粮税几乎都已经收上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蔡有志不会凭空生钱。 “唯一的办法,就是补齐粮税。” “雨泽十年的粮税,也填不上一个大窟窿。”皇帝没好气的说,他当然知道雨泽粮税的猫腻,但那是国相的老家。“有志,无欲无求者不会为官,当官护一方安宁的本心,就是护住自身的亲朋,有些事得过且过,不要过于计较。” 皇帝并不觉得雨泽躲一躲粮税有什么不行,它不是一点儿都没交,而且国相说的话也有道理,雨泽安顿了一部分左州的流民,这才能让流民没冲到京城附近来。 世间的事,尤其是官场的事,决不能细究。 蔡有志为官多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陛下,纵容雨泽一地,就等于是纵容多地,粮税一事事关国本,不可疏忽啊。国相为百官之首,若不能以身作则,其余官员还不是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