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嘴唇咳得宛如含着血。"咳……灵、灵修……进吧。" 庄灵修笑了声,收剑入鞘,淡淡道: “兰沉之,我需要解释。” 兰虚白满脸命不久矣的死相,咳嗽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稍、咳咳……稍等我半天,咳………要咳一咳。”庄灵修: "……" 庄灵修本是来兴师问罪的,见状艰难从铁石心肠中扒拉出来点良心,握住兰虚白的手输入一道灵力。 连榻小案上零散放着一堆东西,三枚铜钱还沾染着血痕,旁边小箱中有一艘巴掌大的灵舟微微闪着光芒。 正是徐南衔丢失的那只。 兰虚白终于止住咳,恹恹道: "能劳烦给我一口酒吗?"庄灵修瞥他一眼:"你迟早得死在酒上。"话虽如此,他还是从裕裤中掌出酒壶,随手丢过去。 兰虚白喝了口酒,惨白如纸的脸上终于好受些。 "多谢,六爻斋的人都不肯给我酒——上回去长夜楼喝了几筷子,回来一人一句,险些骂死我。" 庄灵修翻了个白眼。 兰虚白以一人之力将其他学宫的人全都喝倒了,最后都欢天喜地地拿着缸往嘴里倒了。那叫几筷子? 庄灵修懒得说他,敛袍坐在兰虚白 对面,五指随意把玩着那艘灵舟,开门见山: “你想阻不北去闻道祭,为何,是卜算出了什么吗?" 兰虚白此人六爻卜算术已至臻境,却因孱弱病体迟迟无法凑够八分,已在闻道学宫留了五年的学。 精通卜算之术之人,大多三缺五弊,有人缺财缺权,兰虚白缺命,是注定短寿早夭的命数。庄灵修估摸着他之所以没有出师,八成也需要闻道学宫的福泽斋舍保住性命。 “死卦。” 既被发现,兰虚白也没掩藏,病怏怏靠在软枕上,病成这样那五官眉眼仍旧带着消颓的艳色。 "楼船遇袭后,我便卜算此次闻道祭的吉凶,可卦象却丝毫瞧不出来,且反噬极重,我便投机取巧,想借着不北观看闻道祭吉凶。" 徐南衔已是元婴中的佼佼者,若他的卦象也生死未卜,那便能说明今年闻道祭是大凶。 兰虚白本以为“生死未卜”已是最严重的卦象,没想到连卜算数次,徐南衔的卦象……全是死相。 庄灵修眉头紧皱。 兰虚白捂着嘴咳出一口血,他也不喝药,捧着庄灵修的酒壶喝个不停,像是个酒瘾发作的酒鬼。 徐南衔的卦象太凶险,兰虚白想试探这到底是他自己的卦象、还是整个闻道祭大凶,便尝试着取 了徐南衔灵舟后,又算了一卦。 兰虚白病骨支离,手指在桌案上轻轻一叩。"革卦……" 庄灵修曾被徐南衔生拉硬拽着一起去六爻斋蹭课,隐约知晓这卦。顺天应人。 庄灵修不知想到什么,霍然起身就要离开。兰虚白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灵修。” 庄灵修侧眸看他。 "天道昭昭。" 兰虚白瞧着根本不像是濒死之人,枯瘦的手力道极大,死死扣住庄灵修的手腕,灰色双眸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因果,冷沉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殷红的唇轻动,眼神冷冷: “莫要做出引火烧身之事。” 庄灵修看他许久,猝不及防笑了下,他淡淡道: "这是你送我的卦吗?" 兰虚白眼睛眨也不眨,他平常说话中气不足,说几句都得喘半天,此时的语调却宛 如落雷般,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冰冷的戾气。 "是,你若插手,死无全尸。 他不说插手什么,但一直淡淡的庄灵修却眸瞳剧缩。兰虚白正要再说,沉昙斋外猛地传来一阵喧闹。 有人噔噔噔跑来,厉声道: “我嗅到酒味了!他一定又在偷喝酒!”"你狗鼻子啊,兰师兄病得都爬不起来,哪里去偷酒喝!""定不会错,我以我道途起誓!" 方才还高深莫测的兰虚白脸色顿时煞白如纸,忙将酒壶中最后一口酒吨吨吨喝下肚,呛得又咳了一阵,还在忙着将酒壶往角落里藏。 但他太孱弱,连榻上又没地方藏。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兰虚白赶紧将酒壶塞到庄灵修手中,匆匆道: “快、咳咳!快收进裕裤里!求求了!等我好了,也帮你生孩子。" 庄灵修: "……"可怜他年纪轻轻,就有一堆臭男人要帮他生孩子。 见庄灵修一言难尽地将酒壶收进裕裤中,兰虚白才松了口气。他熟练至极地掐诀将身上酒味消散,又将一旁温着的药喝了几口,确保口中只有药味。 这一套动作训练有素——看着完全不像是个病得要死的人能做出来的。外面的人刚好冲进来。 几个身着六爻斋八卦阵道袍的学子快步而来,眉头紧皱死死瞪着兰虚白。 兰虚白小口小口喝碗底的残留药汁,见状将碗放下,肩上鹤氅垂落至手肘间,苍白病弱的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出什么事了,小医仙留的药没拿到吗?" 为首的少年不理他,鼻子轻轻动了动,似乎在嗅酒香。 兰虚白喝完药,漂亮又带着颓厌之色的脸上浮现些许笑意,脾气好得不得了,任由他在自己身边嗅来嗅去。 嗅了两下,似乎真没嗅到酒味。 少年愤怒的神情瞬间消下去,眉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