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缓过来的倪凤冲了过来,她一把薅住了杜品的领子,哭诉道,“要不是你那天晚上让儿子去死,儿子能死吗!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尖锐地变了调,这话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院子里,我们三个几乎一起看向了杜家夫妇。 看样子杜玉的死是因为父母,难道他和蓝旗寨的小果一样,父母给的压力太大? 宋久面无表情开口道,“时间不多,抓紧时间了却心愿,不要做过多纠结,否则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们的儿子。” 她这声音冰冷无比,虽然不带任何色彩,但足以让人心惊。 杜品和倪凤一听,顿时变得老实了许多。 我有些不放心,就自己蹲下来问他,“你未了的心愿是什么?” 杜玉带着浓浓的哭腔,说道,“我想看看我前女友,想知道她和孩子怎么样了。” 这个心愿倒是简单让我长舒了一口气,可杜玉的父母却露出了难色,这让我刚舒缓的心情顿时变得凝重了一些。 难道说这里竟然还有弯弯绕? 我对包般使了个眼色,包般顿时接收到了信号。 他眉头一皱,又把杜品带到了一旁。 倪凤剜了一眼他老公,那眼里带着些警告的意味,扭过头,又满脸堆笑问我们,“苏敛婆,苏老板,我们接下应该怎么办?” 宋久想了一下,让其余的三个人把杜玉弄到屋子里去。 不一会儿,包般脸色难看地冲我和宋久招了招手。 “这事怕是不成,杜品说那女的住得远,而且当初他儿子和那女的分手也不是和平分手,闹得很僵,够呛能来。” 我边听包般说话,边侧了侧身,发现杜品正偷偷摸摸看着我们。 和我一对上视线,便心虚地移开了,这事真的是他说的那样? 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把电话给我,我打过去和她说说,她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肯定会来的。”我眯着眼睛对杜品说道。 这句话我可没有吓唬她,见她一面是杜玉的遗愿,就算天大的恨,也得见上一面。万一因为她不见,杜玉这口气始终坚持不下去,那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鬼故事了。 杜品听我这话,脸色顿时一僵,又开始支支吾吾,一会儿说不知道电话号,一会儿又说找不到电话号。 我们三个脸逐渐变得铁青。 包般骂了一句,告诉我想把杜品转过来打一顿,看看他说不说真话,豁上去不要钱了,也不能被别人背刺。 宋久连忙拉住他,让他就顺着杜品的话来,以静制动,把故事往下唱,先让他生辰要过来,等没戏上了,就一纸文书给收走。 包般僵硬的点点头。 就在这个片刻,我扫了一眼杜玉,从一进门他躺在院里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个地方怪异。 眼下这一瞧,就更加不对劲了,这种诡异的感觉源自于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我总觉得他身上多出得来的东西有些似曾相识。 我快步来到他身边,把他身上的衣服往旁边一拽,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右肩上有一只脚印。 黑黑的,小小的,但足以确定是人的脚。 我下意识转过去看宋久,她的眼睛也在这弹指间瞪大了。 我把杜玉的衣服往左边一拉,在他的左肩相同的位置上还有另外一个脚印。 和我当时被小余娘缠身时胸口的黑脚印一模一样。 他这自杀怕不是那么简单,一开始或许是冲动,但最后让他上吊的肯定不是他自己。 那脚印分明是怨鬼索命! 宋久的脸上又惊又怒,几乎要把杜玉盯出个洞来,她厉声问道,“你死之前没发生什么怪事?” 杜玉晃了晃脑袋,说道,“我当时喝了酒,头晕得很,不过那时候刚和我爸吵完架,气昏了头,我给沐心打电话,她也不接,一气之下直接去了后山,找了个歪脖树,我就上吊了。” 他说完愣愣地往窗外看,又问了一遍,“她什么时候来?不愿意来吗?”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哭腔,渴望而又小心的表情着实让人心疼。 但他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发紧张,因为在漫长的等待下,他的心会从充满希望到自我怀疑,然后变得绝望,最后怨气冲天,就会化成白毛煞。 我和宋久对了个眼色,连忙和他说道,“已经联系了,你再等等。” 听我说完,杜玉的神情松弛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女邻居哆嗦的开了口,“我想起件事,我老公说过杜玉死的邪乎。” “为什么这么说?”我追问道。 “那树那么高,可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而且那张脸当时看着可吓人,哪有上吊了还笑着的。” 她声音都变了调,而我更是冒了一身冷汗。 这几乎就可以确认杜玉扛着的小脚丫,就是害了他的人。 宋久叹了口气,侧身与我咬耳道,“他刚才说他想看看他的女友和孩子,那就说明这孩子月份已经不小,分手的时候基本就要出生了。” “而杜玉肩上的脚印,大小基本就是足月的孩子,所以他女朋友来不了的原因八成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娘俩一起出的事。” 我心头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足月的孩子,马上成人却半路夭折,这样的怨气最重。如果是母亲主动打掉,一般会缠着母亲,可现在他是却缠着杜玉。” 可杜玉不知道这些,死后的遗愿都只是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友和孩子。 很难说不是杜玉的父母从中作梗。 我下意识看向杜玉的父母,他们两人正在交头接耳。 倪凤更是推了杜品一把,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我们面前。 他回头瞪了他老婆一眼,转过身来,紧张地搓了搓手,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