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一边往烤得冒油的獐子上撒调料,一边和大宝说:“去告诉你娘亲,我知道了。” 许苗苗一头黑线,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住想给杜衡一枪的冲动。 她重新将枪收回到空间之中,免得自己被杜衡气急,一枪给人崩了。 杜衡虽是在烤肉,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许苗苗,见她的武器反手之间便消失不见,心头一震。 另一边,村医替李村长取出伤口处的弹片,疼得李村长嗷嗷叫唤直骂娘。 杜张氏和杜平缩在一边,不敢上前去,生怕被殃及了池鱼。 直到李村长的伤口包扎完毕,张大娘也已经将稀粥煮出来了。 很快,就有人从稀粥里捞出两大碗干的,送到李村长和他婆娘窦氏面前去。 本就稀汤寡水的清粥,去了这两碗干米粒子,剩下的一眼都能看到乌黑的锅底了。 刚挨了一顿打,身上哪都疼得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一拥而上,尽可能地抢夺锅里的米汤。 杜张氏和杜平母子两个被挤在最后边,小心翼翼地藏在人群里,想着浑水摸鱼,能混到一碗稀粥,好歹能够填肚子。 却不想,这一幕还是被那边正扒着饭的李村长给看到了。 “杜张氏,杜平!”他一声厉喝,才摸到勺子的杜张氏手上一颤,勺子又掉进锅里,转手就被人抢走了。 杜平眼珠子一瞪,也顾不上尊卑了,呵斥一声:“你干什么?” 勺子都拿到了,怎么着不得给他先捞上一碗来,结果她转手就给拱手送人了,真真是越老越废物了! 杜张氏被呵斥地一懵,怔愣地看着杜平,“你说什么?” 杜平身上本就被蛇咬的又疼又痒,方才许苗苗打他的时候,手上可是没有留情,那叫一个狠,他疼得心肝都颤。 都疼成这样了,还要饿着肚子,可想而知他有多难捱了。 这会儿对上杜张氏,也没了以往的耐心,张嘴就要嚷嚷。 然而他还没嚷嚷出来呢,就猛地被人架起了胳膊。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杜平惊骇转身,就见李村长正一脸怒容地指着他。 “赶紧把他给我扔进河里,看着他就碍眼!” 杜平大惊,就想求饶。 “村长,啊!”忽然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他一个趔趄,到嘴边的告饶生生被憋了回去。 幸而架着他的人用了力气,才没让他摔下去。 “噗通——” “村长——咕噜咕噜——” 一阵吐泡泡地声音传来,许苗苗探头看过去,就见杜平正在水面上起起伏伏地挣扎。 “平儿!我儿!”杜张氏到底还是宠爱杜平,见儿子马上就要被淹死了,也忘了方才的不快,踉跄着朝着河边冲过去。 “平儿!”她找了一截木棍,朝着杜平伸过去。 村民们见状,有人心生不忍。 李村长看出众人心思,冷哼一声,“想救他?去呀!我不拦着!” 是不拦着,可李村长话里的威胁,任是谁都听得出来。 他们不想和杜张氏一起被李村长对付孤立。 只能在心底劝自己,这母子两个那样对杜衡一家,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对!恶人自有恶人磨! 没了同情杜平的心思,众人又纷纷垂下头,不敢表露丝毫对李村长的不满。 经今日之事,他们也算看出来了,李村长靠不住。 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仰仗着李村长。 谁让人家命好,有个嫁了好男人的妹妹,妹夫步步高升,做了知府大人呢! 许苗苗正看着在水里起伏不定,抓不住杜张氏递过去的棍子的杜平时,鼻息之间忽然涌现一股香气。 她回神,就见杜衡用叶子撑着,递过来一碟切好的獐子肉。 “多谢。”她神色淡淡,伸手接过。 “水不深,淹不死人。”杜衡轻飘飘地说。 许苗苗挑了下眉头,“你以为,我是在担心杜平被淹死?” 她方才的表现,给了杜衡这么离谱的错觉吗? 杜平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是担心他死得太轻松了。” 许苗苗垂下眸子,该死,这人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感觉,不太妙啊! 杜平在水里扑腾了半天,终于发现,那河水其实也只没过他的胸口,冷静下来之后,拉着杜张氏递过来的棍子,爬上了岸。 只是折腾了这么一通,体力彻底耗尽,又灌了一肚子冷水,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母子两人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一颗颗星星在两人眼前转圈圈。 李村长那边,一锅清粥已经光了,连锅底都被人舔得干干净净能反光了。 可空气之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清粥的香气,和浓烈的烤肉香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杜衡一家这边,架子上的烤肉,还滋啦滋啦地滴着油,杜衡动作细致地片下一片片烤熟的肉,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