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宝若有所思之时,忽然听见一阵欢呼声。 “好人啊!徐老板真是好人啊!”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那群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村民正围着徐锦堂感恩戴德。 在徐锦堂身后,跟着酒楼的伙计,伙计此时正拎着一个大木桶。 木桶看上去不太干净的样子,边缘处黑漆漆的凝着一层油渍。 应该是酒楼后厨平常用来装泔水的。 杜大宝伸长了脖子看,才看见伙计从桶里盛出来的,是黑漆漆的米糠。 “娘亲?”杜大宝转头看向许苗苗。 那东西他见过的,在村子里的时候,隔壁奶奶家养猪,就是用那东西喂猪的。 许苗苗见状并未多说,这个时候,能活下去就已经很艰难了,有人都已经饿到吃土,易子而食了,米糠在这个时候也是救命的东西了。 面对村民的追捧,徐锦堂也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将功劳让给了李德,声称是李德让他这样做的。 前些日子因为各种原因对李德恶语相向的村民听见这话,纷纷羞愧地垂下头。 有些痛快的,已经开始跟李德道歉了,痛哭流涕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爹娘呢。 若是换在往常,李德少不了要阴阳两句。 但他今天好不容易才说服徐锦堂帮忙,将众人拉拢回来,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 他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大手一挥,“嗨,说这个做什么?都是一个村子的,我还能怪你们是怎的?” 村民们见李德这么说,也都稍微安心了,又在李德的催促之下拿着自己的破碗去盛米糠煮成的糊糊吃。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饱饭的村民愣是将米糠糊糊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将李德的吩咐记在心里,徐锦堂这一次的米糠糊糊准备的分量足足的。 愣是让这群很久没吃过饱饭的难民吃得肚子溜圆。 直到肚子里实在塞不下去了,他们才停了手。 整个场面看得杜大宝直皱眉头,拉着许苗苗的手问: “娘亲,他们不会被撑死吗?” 倒也不是没有人被撑死的先例。 许苗苗想说点什么,却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她不是圣母,不愿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地所作所为负责任。” 许苗苗将杜大宝吃完的碗收了过来,“他们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就算是真的被撑死,许苗苗也不会因此而生出一丝一毫的愧疚来。 杜大宝似懂非懂地点头,见许苗苗要去溪边洗碗,他伸手将碗拿过来,“娘亲歇着,我去。” 李二丫追在他身后跑到小溪边上,和他一起把锅碗瓢盆清洗干净,又收到褡裢里挂在马背上。 吃饱喝足,正当他们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大哥,就是他!” 一个小个子鼻青脸肿的男人冲在最前边,指着和李德一起,在村民中间左右逢源的徐锦堂,委屈又愤恨。 被他叫大哥的,是个身高八尺,手持狼牙棒的汉子。 他迈着四方大步,在手下十几号兄弟的簇拥之下,走到徐锦堂面前。 原本围在徐锦堂和李德身边的村民见势不好,早就有眼力见儿地往后退去。 “你是这家黑店的老板?” 陈老大一脚踩在凳子上,狼牙棒“砰”地一声砸在桌子上。 原本就不甚结实的桌子在这一砸之下,发出“咔嚓嚓”的哀嚎,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徐锦堂讪讪后退了两步,讨好地看着陈老大。 “这位兄弟,您看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本本分分做生意,可不是黑店啊。” “放屁!”那小个子冲上来就给了徐锦堂一脚,“一只烧鸡要老子二两银子,你还敢说不是黑店?” “老子说你是黑店,你就让人把老子打了一顿,还抢了老子的钱袋子,你还本本分分做生意?你骗鬼去吧!” 骂完徐锦堂,小个子又气呼呼地转头对陈老大说: “大哥,你别听他狡辩,他这就是黑店,你看看兄弟我被他打成什么样了!” 徐锦堂被小个子踹了一脚,正踹在不可言说的位置上,双手捂住伤处蹲在地上,脸色惨白,脑子里嗡嗡响,根本听不见小个子又告了什么状。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不是不疼了,而是狼牙棒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尖刺扎得他骨头生疼。 疼痛刺激之下,他也渐渐从先前那一拨疼痛之中回神。 “敢动老子的兄弟,我看你是嫌命长啊!” 徐锦堂抬头,正好对上陈老大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有一只蝎子刺青。 那是附近山头的山匪的标志。 徐锦堂在这里开酒楼这么长时间,就算没和山匪打过交道,也是有所耳闻。 “大哥,误会,真是误会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