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 经龙山的山匪听见杜衡的问话,表现得很是诧异。 许苗苗手上的棍子插进那人手指前边的地面上,擦着他的皮肤生疼。 他也不敢再磨叽了,赶忙将当下的情况如实相告。 “前边起义造反了!訾县被起义军占领了!” 说是起义军,其实不过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难民,凭借着一些棍棒逼上梁山。 但朝廷不允许县城屯兵,訾县又不算核心地带,更是没有兵将把守。 一个校尉带着百来号人守着城门,铠甲兵器都是朝廷淘汰下来的,才能轮到他们。 这样的守卫军,哪里顶得住起义军一茬接着一茬的攻击。 沦陷只是早晚的事情。 “起义军占领了訾县,就不给难民活路了?” 按说,大家都是难民,谁也没比谁高贵,都是难民出身,应该不会对同样沦落为难民的百姓下杀手吧? 这话一出,就连土匪都对那些人表示不屑了。 “他们倒是没有明着杀人,但他们让想要进城的百姓将盘缠都交上去统一管理,每个人每天就给那么一小口勉强不会饿死的粮食。” “那百姓也不是傻子,眼瞅着活不下去了,谁还愿意跟着起义军冒动不动就没命的险啊?” “那些百姓都不知道后悔成什么样子了,原来做难民的时候,好歹訾县的官员还会想办法给他们施粥,就算吃不饱,可也没让他们饿死,现在拼了命将原本为他们好的官员弄死了,结果还是吃不饱,情况还不如之前了呢。” 许苗苗轻轻点了点头。 屠龙的少年终究还是成了恶龙。 乞丐只有在做乞丐的时候,才会觉得不公平。 等到他们做了权贵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维护权贵的利益。 人之常情。 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在事情发生之前就预料到之后的事情。 自然也就还是有很多人会对现下的境况表示不满了。 “他们并不是后悔起义了,只是后悔没有成为起义军的首领罢了。” 许苗苗轻飘飘地感慨了一句。 破败的局势摆在眼前,杜衡的心情也越加沉重。 他想到北燕现下的状况不会太好,却也没想到,短短数月的时间,就已经成了现在的状况。 或许,他应该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但…… 形势比人强,他又不知该如何做。 “看来,我们得换一条路了。” 许苗苗有心之中又好似透着几分轻松,让杜衡有点摸不清头脑。 “换一条路?” 或许,他也应该换一条路了。 许苗苗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可不得换一条路,不然难道你想去訾县和起义军硬碰硬?” 许苗苗并没有理解杜衡心中所想,理直气壮地询问。 也不等杜衡给她答案,转身招呼大家伙儿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说来,从蔚县出来,大家身上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呢,走了这一路,反而积攒了些许吃食,也让大家的心里有了点着落。 以至于听说訾县去不得了,他们也没有太慌乱,只遵从着许苗苗的安排,准备绕道而行。 眼看着许苗苗带人离开了,李德心知留下来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自己绝对讨不了好去,也不敢多留,就要带着村民一起离开。 徐锦堂见状,就彻底慌了神,抓住李德的胳膊,“李大哥,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李德下意识就像甩开徐锦堂,但转念一想,徐锦堂这还有个酒楼,就算没什么东西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能扣出点盘缠来。 他眼珠子一转,就抓住了徐锦堂的手。 “锦堂啊,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啊?”徐锦堂傻眼了。 “还啊什么呀,眼下你得罪了经龙山的山匪,这几个人是被打趴下了,那经龙山上可还有五六百号人呢,你能刚过他们吗?为今之计,还是保命要紧啊,至于这酒楼,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徐锦堂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主要是经龙山的山匪名号摆在那里呢,他不敢,也没那个能耐硬刚。 再不舍这家业,也不能把命搭上啊。 他咬咬牙,一跺脚,“成!就依李大哥所言!” “李大哥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就上路!” 一起走的,还有酒楼的小伙计。 看着徐锦堂和小伙计身上那鼓鼓囊囊的包裹,李德眼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偏偏他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锦堂何必自己背着这些东西?” 他大手一挥,“杜平!” 杜平听见吆喝,像条狗一样,转身摇着尾巴就跑了回去,还拽着杜张氏一起。 李德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极有眼力见儿地接下了徐锦堂和小伙计身上的包裹,像是下人一样,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