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估计静安侯府马上就要招婿了。” 白昼差点被吴应霆这话给吓死。 尽管他及时稳住身形,还是从房梁上闹出动静来了。 但屋里的俩人谁都没搭理他,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 白昼满脑子迷糊。 老吴这是上哪儿练胆子去了,从前他虽然胆大妄为,但也没胆大到都跟跟主子阴阳怪气了。 这咋跟了王妃一段时间,回来都敢呲嗒主子了? 白昼都有点想看看那位王妃到底是什么人物了。 但他更想替吴应霆默哀。 主子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确实挺宽容的,轻易不会惩罚他们。 可现在主子心情不好呢。 老吴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嘛! “招婿?” 肖珩心头颤了一下,她,不要他了吗? 要说吴应霆从前也没那么机灵,能一眼就猜透主子的心思。 但此时不知怎么了,他几乎一眼就看透肖珩心中所想。 “王爷,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房梁上的白昼:你都说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句了吧!说,让我也听听,是什么有趣的事儿。 肖珩面色沉沉,朝着吴应霆抬了下手,“但说无妨。” 吴应霆直接就跪下去了。 这可把白昼吓坏了。 老吴之前就没大没小的,这忽然给主子下跪,该不会是要说什么找死的话把。 他要不下去劝劝? 劝劝吧,好歹同行一场,老吴要是把自己给作死了,他也怪孤单的。 以后那难办的差事,可就只能他一个人做了。 然而,他才做了准备要下去的时候,就听吴应霆已经大嘴一张,叭叭开了。 “王爷,您不妨想想,您到底想要什么。” “我看王妃,并不是不愿与王爷同甘共苦之人。” “这些日子,王妃将那假人下葬,看着不悲不喜,可属下知道,王妃他心里苦着呢。” 吴应霆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听说的,但眼下,他已经当成至理名言了。 他说:“属下曾经听人说过,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悲伤……到极致? 肖珩被自己心中所想吓了一跳。 许苗苗不是一直以来,对她都没什么感情吗? 竟也会因为他的死而悲伤难过? “请恕属下不敬,说句僭越的话,王爷若是真心待王妃,还是尽早做打算得好。” 说完,吴应霆就不动弹了,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也不说话,就等着肖珩的反应。 肖珩一颗心动荡不安。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就连当初被人追杀,流落到满谷村,身受重伤不得不自毁容貌时,他的心底都只有坚定。 他本以为,恐惧这种没用的情绪,他一辈子都不会有。 可此时,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在害怕。 “她,想做什么?” 听见这话,吴应霆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王爷还没失去理智。 “王妃向魏王打听了对商超动手的人,还有前段时间曾经去许缘轩找过麻烦的人,属下猜测,王妃应该是想要替王爷报仇。” 许苗苗没办法断定这次动手的人到底是谁,她也不想一个一个去确定。 既然都是心存恶意的,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静安侯府做不到。” 那场大火,其实是在他的默许之下,发生的。 不只是他,就连肖扉也早就心中有数。 只有许苗苗,一个人期待着商超落成那日的风光。 既然是他默许的,是谁动的手,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明面上动手的只是一些地痞混混,实际上,这些人最幕后的人,是禹王。 说不出禹王是为了给静安侯府出气,还是当真忌惮起了许苗苗,又或是是受了魏王的无妄之灾,总归这一次动手的人,是他没跑了。 禹王如今一颗心都扑在皇位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静安侯府又是禹王的拥趸。 就算许苗苗已经回到静安侯府,也没能力除掉禹王替他报仇。 静安侯府也不会站在她那边帮她。 据他所知,成安阳对禹王忠心耿耿,盘算着立从龙之功呢。 吴应霆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想法,此时他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肖珩。 肖珩微微垂头,就对上吴应霆那不满不屑又不敢说的眼神。 他心头一跳。 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想做什么?” 吴应霆“呵呵”笑了两声,也不怕肖珩治他不敬之罪了。 “属下看王妃的意思,并非不知道静安侯府的打算,所以她的主意并没有打在静安侯府上。” “昨天下午,属下听见王妃向魏王了解京中的权势,今日静安侯府就透露出了要给王妃招赘夫婿的想法,王爷您觉得,王妃打的应该是什么主意?” 肖珩唇角勾动了一下。 什么主意? “不行!”肖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能让她这么做。” 吴应霆一阵摇头晃脑,“属下于王妃而言,只是个掌柜,还不如魏王在王妃面前面前有话语权,主子与我说这个也没用啊。” 肖珩却坚定的摇头,“一定不能让她做傻事!” “她向往自由,怎么能被京城这些高强大院困住?她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吴应霆被镇住了。 他听肖珩说不行,还当王爷是占有欲和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他怔愣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 “所以,主子不愿意告知王妃您的身份,也是为了不限制王妃?” 不对呀,堂堂摄政王妃,又有王爷撑腰,谁敢限制她? 肖珩没有回答,反而大跨步坐到桌边,提笔写信。 “白昼!” 听到招呼,白昼从房梁上跳下来,恭恭敬敬地朝着肖珩行了一礼,“主子。” “将这封信送到魏王府,亲自交到魏王手里。” “是!”白昼接过信,转身就走。 吴应霆想了想,试探着问:“那,属下也告退了。” “保护好她。” “是。” 吴应霆答应一声,便转身走了。 独留肖珩一人,坐在桌边,银质面具被烛光照射得明灭晦暗。 才出了书房,吴应霆就撞上了等在门口的白昼。 像是早知道白昼会等他一般,他并不觉得惊奇。 “你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