柙的下一任主人还没有出现。贸然杀了薛茹,自己将分身乏术,误了虎兕柙多年基业。 况且,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也难免有些许不忍。 如今想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己一面想利用薛茹的心意,让她对虎兕柙尽心尽力,一面又想将她蒙在鼓里,拖得一刻是一刻,岂不知男女之事,最难掌控。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却是自己。 龙寂樾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黑黝黝的只剩一个轮廓,犹如一只蓬头鬼。原来人与魔鬼的界线是这样模糊,他呵呵笑了,忽然剧烈地咳嗽,直将眼泪咳了出来。 是自己亲手毁了天龙门,所有的事,悔之晚矣。 月色投在湖心,静如银盘,龙寂樾默默盯着那一轮湖心月,过了良久,渐渐平静下来。阴晴圆缺,自古有之,胜败荣辱,兵家常事。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才德不配尊位,就合该有些劫数。 龙寂樾擦擦眼泪,将手中宝剑抽出剑鞘,用手掌轻轻抚过剑刃,在这最孤独的时刻,这柄剑俨然便是挚友。 黝黑的剑身映着月光,忽然,他发现在靠近剑柄处,刻了两个小字:“饮龙”。 “原来你是有名字的。”龙寂樾温柔地笑了,“饮龙…饮龙剑。”眼中望着这一湾碧波,心中忽然清明敞亮:龙之为物,或跃在渊,能飞能潜,动静皆宜;便如虚空之月,损刚益柔,损益盈虚,父亲或许便是在这月色中的湖畔舞剑,参悟出了两部剑法。 一念顿悟,胸中豁然开朗。那篇千余字的诡道剑法早已烙印在心,当下起剑循着第一句撩开去。 湖畔静月,飞雾沾衣,舞剑的身影犹如一缕浓墨在水中晕开,旋荡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