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虽说是好了,然而我却发烧了,烧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整日都是浑浑噩噩的,也不知白天黑色,只能靠着吃几顿饭来辨别日子。想必这几日寒渊也没好好的听诵经,因为我发现他额头的魔印又加重了。 “阿渊……”模糊中,我喊了他的名字。 他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照顾我,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趴在床边睡了一会儿,听到我叫他,立刻抬起了头,“怎么了?想喝水?还是饿了?是冷吗?我再给你加床被子。”他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我艰难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趴这里,挺难受的。” 寒渊淡淡的笑了,他帮我掖了掖被角,轻声说,“我不累,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你们这地方真邪门,来到这里不是受伤就是生病,还差点把魂给丢了。” “不是帮你找回来了,别说话了,快休息吧。” “不要。”我抓紧他的手,神志不清的说,“阿渊,我想你了,我再也不和你赌气了,我想回云华了……” “说什么胡话……”他抓过我的手重新放回被窝里,“我看你是烧糊涂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我又伸出了手,“阿渊,你是我的刀灵……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无奈的抓过我的手,不嫌烦的再放进被子里,却没有再接话,任由我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 我是在第二天晌午彻底清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服的不像话,好像被谁一点就能成仙似的。昨天晚上和寒渊说了什么也忘的一干二净。师尊那一掌似乎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迫不及待的推开门,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无比的舒坦,身体似乎也变得轻盈起来。微风吹动了屋旁的树枝,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我转过头看着那棵大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我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念了咒就打算御风而起。只可惜还没有够着风的尾巴,就被一只手拉了回去。 “你伤刚好,又发什么疯。”身后的寒渊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好似一松手我就飞了似的。 “我觉得妖……灵力从未如此充沛过,我想试试御剑。”我回答他。 寒渊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树枝,又抬起头看着我,一副“你是傻子吗”的表情。 我冲他笑了笑,念咒把树枝抛向空中,然后纵身一跃站在了树枝上。在寒渊惊讶的眼神下围着山飞驰了一圈。 站在树枝上,我俯视着整个浮生谷,眼下看去,浮生谷处在缥缈的雾气当中,只有一条蜿蜒的河流冲入雾气中,不知流向了哪里?显得格外神秘。 灵玉里璟凉的声音又浮现在耳边。“离开浮生谷,你就能回来。”虽然断断续续,我却听清楚了璟凉的意思,寒渊常年出入浮生谷,必定知道浮生谷的出口,如果我现在去问他,他也一定会告诉我。然而……我转过身看着脚下屋旁的寒渊,他如今失了灵力,再不能御剑,只能远远的看着我,虽然离的远,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然而却知道,他一定在着急的等着我。是了,如今,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了。 我在寒渊讶异的眼神下落了地,随手折断了刚刚用过的树枝,背过手要往屋里走,“走,小师兄,师妹为你念经去。” “不用了。”他从背后拉住我的手臂,他的掌心温热。 “怎么了?”我转头看着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临。”他抬眼看着我,风拂过他的额发,我这才看清楚,他那额间的魔印似乎已经深入骨髓,再无法去除。“念经没什么用了。” 怎么可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走,去找师尊。”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我也拉不动他。 “你怎么回事,就这样放弃了吗?” 他没有搭理我,却一直看着我,看的我莫名其妙。 “念经没用,总还有其他办法,师尊神通广大,定会有主意。”我想了想,好像三百年后还有一个璟凉师尊,也许他也会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 “阿临。”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你真正的名字是叫叶初临吧。” 这货怎么突然开始转移话题。 “初临,我命该如此,不必强求。”他说着抬起头看向屋旁那棵大树的树冠,“譬如这树,你看,这树此时虽然是枝繁叶茂,但是到了冬天,树叶都会落下,一片不剩,没有什么例外。” 他叫我初临的那一刻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阿渊的影子,阿渊,寒渊……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这段时间,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又转过头看着我,眼底已然失去了光彩,“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陪着我,不要再去想什么祛除魔气的事了。” 为什么是这段时间,只是入魔不是吗?过了这段时间他又会去哪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甩开他的手,“什么叫这段时间。” 来到这里,我第一眼见到他,就从他身上看到了与阿渊的不同。这个时代的他,盛气凌人,满腹抱负,眼睛里闪着不一样的光。可是慢慢的,他和三百年后的阿渊越来越接近,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郁起来。难道就如璟凉所说的一样吗?我终究无法改变过去。那么我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搅乱他的人生吗? 我越想越生气,气的是我自己,如果我不和阿渊赌气,不往那石头缝里钻,断然不会误打误撞的进了浮生谷,也不会遇到此时的寒渊,再去改变他的人生,如若……如若我没有改变他的人生呢?那么三百年后的阿渊也不会成为我的刀灵,那么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我突然发觉,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这个循环里面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过去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吗? 寒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呵!无法祛除魔气的人是他,我竟然还需要他来安慰我。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僵硬,并且无人知道如何打破这份凝滞的空气。 “不好了!”苏宁的人未到,声音却先从远处传了过来。 我和寒渊一起转头看去。他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跑到我们面前时已是满头大汗,然而他来不及擦汗,就急切的告诉我们,“师弟,你快带着师妹藏起来,有大批的人马进入了浮生谷。” 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