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开始,岂敢轻易劳烦殿下?” 谢元笑了笑,丝毫都不在乎丢脸,直接推开车门,跳下了牛车。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直挺挺的站在了谢家门外。 这般诡异的装束,这般坚持的模样,很快就引起众人的围观。 “哎呀,这是谁啊?怎么大白天的穿着嫁衣站在谢家门外?” “似乎是谢家的那位小姐,她替嫁去了东宫?” “嘶!算着时间,今天确实是回门的日子。谢家怎么——” “啧,到底是旁支庶出,就是不懂规矩。真真玷污了陈郡谢氏的门楣!” “你们看到了嘛,谢大小姐还穿着嫁衣呢。难不成,谢家连身多余的衣裳都没有陪嫁?” “不至于吧,谢泽窃取了整个谢家,数百年的积累啊。不说祖产,就是谢大小姐生母王夫人的嫁妆,那也是非常丰厚!” “对了,人家还是替嫁,是谢家敷衍皇家的牺牲品,单冲这个,也得给点儿补偿吧!” “……谢泽无耻!太无耻了!愧对谢这个姓氏!” 人群中,有几个伶牙俐齿的人,不断的出声、带节奏。 很快,吃瓜群众们便知道了谢家的无耻、谢大小姐的委屈。 “谢侍郎,你还是门下侍中,掌礼仪,怎的自己都不知礼、不守礼?” “就是,快点儿开门!就算不是自家小姐回门,青天白日的,也不能锁门啊。” “谢泽背信弃义、无耻下流!” “谢二小姐爱慕虚荣、见风使舵、欺辱堂姐、目无君上……” 三五个市井闲人,扯着嗓子对着幽深的大宅喊着。 众人纷纷附和。 一时间,谢家门外竟热闹得如同东西两市。 赫连珏扶额,啧,自家小王妃仿佛很喜欢搞这一套。 煽动舆论,让无赖、乞丐们鼓噪起势,生生在重清名的世家谢氏门楣上泼污水。 谢泽但凡还要点儿脸,或者说,还看重世家的清贵,就不能坐视不理。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不是真的无敌。 如果谢泽彻底撕破脸,强横的放出豪奴、部曲,谢元的这些手段,根本就没用! 赫连珏轻轻摸索着腰间玉佩的纹路,脑海里竟浮现出好几幅画面—— 昏礼那晚,谢元坚定的说出“我愿意嫁给殿下”; 四皇子犯贱,谢元含笑拿着烛台火烧帐幔…… 赫连珏没再想下去,起身下了马车,来到了谢元的身边。 他这个废太子,还是有些作用的。 他就不信,谢泽敢狂悖至此。 吱嘎! 赫连珏现身了,没过多久,紧闭的谢家大门打开了。 …… 谢泽一脸铁青,却还是将谢元、赫连珏迎进了谢家。 “阿叔,咱们就不要绕弯子了,照着单子办事吧。” 谢元直接将嫁妆单子拿了出来。 “阿元,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谢泽咬着牙,恨声说道,“我劝你,不要把事做的太绝。” 这死丫头太贪心,除了索要她母亲王夫人的嫁妆之外,竟还想要谢家三分之一的家产。 若是都给了她,谢家绝对会伤筋动骨。 虽然这些也都是他窃取来的,但已经被他吞到了肚子里,他真的舍不得吐出来。 写嫁妆单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现在谢元已经嫁给了越王,还被圣人勒令尽早离京。 谢泽根本就没打算履约。 “哎呀,阿叔,你也知道殿下明日就要离京了?” “可如果是因为你拖着不给嫁妆,而耽误了殿下就藩的大事,想来圣人那儿,也不好交代吧。” 谢元拿出去跟户部、兵部要钱要人的措辞,继续要挟谢泽。 招式虽老,管用就行。 赫连珏却微微摇头,同样的招式,用上几次就不好使了。 舆论裹胁,造谣生事,甚至是比谁更横、比谁更无赖,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更是毫无用处。 果然,就见谢泽冷冷一笑,“越王妃好威风,好伶俐的口舌。谢某可担不起这样的污蔑。” “不过,就算您侥幸骗了世人,谢某确实耽搁了越王启程的大事,但也罪不至死。” “而越王呢,则会生生被你连累的落个‘抗旨’、‘大不敬’的罪名。” 以死相挟也要对方是否在意。 如果对方也豁出去了,反倒要挟不住。 谢泽倒不是个不怕死的,实在是谢元要的太多。 谢泽在巨额财富与得罪皇室之间左右衡量,发现前者更让他难以承受。 再者,被要挟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 谢泽以己度人,他最不愿被人捏住把柄,被人变本加厉的勒索。 大不了就真的来个鱼死网破,他就不信,谢元这死丫头真敢带着越王和弟弟一起死! 哼,就算谢元豁得出去,越王应该也不会答应。 越王赫连珏动了,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白纸。 “元德三年,谢泽胞兄侵占民田,纵奴行凶,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