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出身荥阳郑氏,自幼在京城长大,长大后又嫁入了清河崔氏。 她一直都是大周王朝的贵族阶层,对于皇族的那些事儿,她非常清楚。 哪怕此刻她跟随丈夫在岭南,相隔京城几千里,却依然能够了解到京中的动向。 三皇子虽然与废太子一母所出,但两人境遇不同,人品性格也不相同。 三皇子淡泊名利,崇尚魏晋名士,他身边并没有朝臣拥趸。 只有一个萧子修,也是因为亲戚关系。 废太子被封为越王,前往越州就藩,这位越王小心眼儿,故意公报私仇,把亲弟弟身边唯一一个得用之人弄到了自己的王府里。 当时,看到京中发来的消息,崔伯庸还嘲笑:“越王果然心胸狭窄。而他与萧昭仪、三皇子等至亲的关系,也果然淡漠至此!” 心性凉薄,睚眦必报,难当储君大任啊。 郑夫人深以为然,还觉得三皇子可怜。 但现在,听了陈广的话,她忽地有个荒唐的猜测—— “三皇子才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洒脱名士,他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 “越王让萧子修做王府典军,确有记仇、泄愤的原因,但这里面,应该还有三皇子的‘将计就计’!” 越州天高皇帝远,一直想要伪装的三皇子想要敛财,越州就是个极好的地方。 反正有越王顶在前头,三皇子反倒能够落个洁白无辜的好名声。 郑夫人打发了陈广,兴奋地跑去书房,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一股脑的告诉了崔伯庸。 崔伯庸:……三皇子居然一直在伪装? 他的手,都伸到越州了? 而越王府,似乎也被三皇子这个燕王给架空了?! 崔伯庸站起来,搓着手,转着圈,他越想越觉得自家夫人的猜测有道理。 他根本就没有去想另一种可能:越王在扮猪吃老虎,他故意用燕王府的标记,就是在“嫁祸”。 因为赫连珏来到越州后的表现太颓废了。 而谢元这个王妃又太能干,王府内外,大大小小,就连招兵、练兵这样的大事,赫连珏都不管不顾。 崔伯庸很难相信赫连珏在伪装。 再说了,就算赫连珏是伪装,他故意要拉三皇子下水。 这其中定然有缘故——或许,赫连珏发现了三皇子的真面目。 甚至于在赫连珏被废的这件事里,也有三皇子的“功劳”。 ……所以,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表明:三皇子绝非他表现出来的老实本分! “夫人,你说的没错!我这就给二皇子写信!” 崔伯庸想通了这些,心情大好,他甚至有心思跟郑夫人玩笑两句,“夫人哪!你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郑夫人今年都三十多岁了,在这个早婚早育的年代,都是要当祖母的人。 但听到丈夫的土味情话,她还是忍不住地满心欢愉,脸颊都有些红。 “郎君,您又与妾身玩笑了!” 娇嗔了一句,郑夫人又回归正题,“三皇子颇有城府,那糖铺——” 郑夫人还是眼红的。 日进斗金的摇钱树,哪怕是清贵的世家女,也抵挡不了诱惑。 “先不急!看看京中的反应!” 三皇子素来不显眼,也没有什么势力。 但他能够骗过所有皇子和权臣,想来是有些手段的。 再者说,三皇子不像越王,越王已经彻底被圣人厌弃。 而三皇子呢,虽然也没有多少盛宠,但他的母亲还是宫中的昭仪,听说每个月都能侍寝。 萧昭仪没有失宠,三皇子就还有些地位。 崔伯庸在不确定三皇子的能量有多大之前,断不敢轻易得罪。 “好!妾身省得!” 郑夫人有些不甘心,却还是乖乖应是。 …… 谢元去了趟糖铺,抬眼就看到了招牌上的“燕王府”三个字。 她非常聪明,立刻就想到了这应该是赫连珏的计谋。 果然啊,赫连珏根本不像他整日表现的那般萎靡不振、借酒消愁! 这位废太子,心中定然还有野心! 知道赫连珏不是“认命”的废柴,谢元就放心了。 她还无比配合,继续张扬地忙进忙出。 她要让整个越州的人都知道,越王府“阴盛阳衰”,牝鸡司晨! 越王夫纲不振,她这越王妃则统揽全局! “大小姐,奴终于找到您要的那种生石膏了。” 这天,谢元又去庄子上转了一圈,管事谢庆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提着一个木桶,木桶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谢庆满眼期待,“大小姐,您看看,对不对?” 谢元闻言,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嗯,没错,就是我要的生石膏!” “这样,你弄个烧陶的窑,将这些生石膏煅烧一下。” 谢元知道如何用生石膏炮制熟石膏的办法,但她到底没有亲自试验过。 她将详细的步骤告诉工匠,并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