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对不住,是我不小心,竟弄脏了姑娘的裙子,真是太对不住了!” 越州数得上号的贵妇们继续围着谢元说些恭喜的话,外间伺候的丫鬟们,却发生了一点摩擦。 “无妨!” 赵锦绣低下头,看到自己新做的石榴裙被撒上了菜汤,心里暗骂,脸上却做出宽容大度的模样。 “姑娘果然是人美心善!不愧是王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 “失手”将菜汤泼到赵锦绣身上的小丫鬟,嘴巴很巧,句句都吹捧着赵锦绣。 “不过,到底是我不对,我们家夫人刚刚赏了我一件簇新的裙子,与姑娘您这一件十分相似。” 小丫鬟一脸愧疚,“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就跟我去把裙子换下来?” “您的这一件,等我浆洗干净,再给您送去王府?” 赵锦绣见小丫鬟说得情真意切,且十分周到,跟同行的丫鬟说了一句,便跟着小丫鬟离开了花厅。 路上,小丫鬟十分殷切,“姑娘,您过去是官家的小姐吧?” 赵锦绣听到这话,脸色便有些不太好。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梳理额上的碎发,在她右侧额头的位置,被刺了一个乌青色的字。 这是被流放的犯人及其家眷的标志——刺青。 赵锦绣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秀气,尤其是那种娇娇怯怯的气质,分外惹人怜爱。 流放前,被行刑的官差押着刺青的时候,那个小吏,估计就是见赵锦绣楚楚可怜,难得生出了些许怜悯。 小吏没有故意在脸颊或是其他明显的地方刺下烙印,而是在额角轻轻刺了一个。 这个位置不是很明显,用头发遮一遮,几乎看不出来。 如此,赵锦绣虽然被刺了青,却没有毁容,还是那个清丽娇弱的美丽少女。 刺青虽然可以遮挡,但头发不是万能的。 被风一吹,或是不小心拨乱了发型,还是会露出那个刺青,然后她“流人”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刺史府的小丫鬟说话还算委婉,没有直接说她是犯官之后,而是说她“过去是官家小姐”。 赵锦绣难堪归难堪,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欣慰的——我曾经也是官家小姐!不是卑贱的流人!更不是王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嗯!” 回想到自己曾经的尊贵,赵锦绣矜持地应了一声。 “还真让奴婢猜中了!奴婢刚才就看你气质不俗、举止高贵,比我们刺史府的小姐也不差什么!” “这才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没想到,您还真是官家小姐出身!” “哎呀呀,不是奴婢多嘴,像您这样模样、品行的人,要是在我们刺史府,都该是主子一样的待遇,根本舍不得让您伺候人!” 小丫鬟的嘴皮子十分利索,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表面上,她是在夸奖、吹捧赵锦绣。 实际上呢,她就是在挑唆。 赵锦绣起初还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但不知道小丫鬟的那句话提醒了她—— 对啊! 我和那些卖身的丫鬟不同,我是官家小姐。 就算我父亲跟着谢王妃做事,那他也是管事,而非奴才。 那我,也就是管事的女儿,比奴婢什么的高贵多了。 我跟赵锦瑟那死丫头也不一样,她是庶女,且跟着她那个商户之女的娘学了算账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技艺,这才被谢王妃收做小丫鬟。 我、可是赵家的嫡长女。 最最重要的,还是我容貌出众,多才多艺。 就算是个犯官之后,我做不了“好人家”的正妻,也可以做个宠妾啊。 而赵锦绣心目中的“好人”,自然非越王莫属。 不说越王的容貌,但是他的亲王身份,就足以让赵锦绣心动不已。 偏偏父亲只知道跟着谢氏去经营什么糖铺,完全没有想到利用越王殿下对赵家的“愧疚”,帮她谋求些什么。 “父亲自甘堕落的要做个‘管事’!我却不想!” 赵锦绣抬起头,好看的杏眼里满都是“我要踏上青云路”的野心与迫切。 看到赵锦绣这副模样,小丫鬟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嘿!夫人的计策成了。 …… 宴会持续到了傍晚,赫连珏“醉醺醺”的被多福扶着离开了正厅。 “我没醉!我、我还能再喝!” “崔刺史,别忘了你答应给我的酒!哈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对!就是杜康!二十坛,一坛都不能少!” 赫连珏身形不稳,脚步虚晃,嘴里还乱七八糟地说着醉话。 看到他这副颓废的模样,崔伯庸心里愈发不齿:烂醉的酒鬼,真真糟蹋了一副好皮囊! “殿下!” 赫连琛守在外面,看到自家王爷喝醉了,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另一边,谢元也被贵妇们簇拥着,离开了花厅。 男宾和女宾在门口遇到,谢元见赫连珏“喝醉”了,赶忙露出关切的神情,“殿下,您没事儿吧?” 说着,谢元就要走到赫连珏身边。 但,有一道纤细的倩影,比她更快一步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