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今日的举动,看似有些仓促。 其实不然,早在他返回越州的路上,他就在准备这件事。 李丽质的主动寻衅,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借口。 “阿元,孤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不,不只是洞房花烛夜,孤还欠你一场昏礼!” 赫连珏深深地望着谢元,声音低沉而专注。 谢元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赫连珏。 她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赫连珏得到了鼓励,伸手拉起了谢元的手。 多福、多寿两个太监,早已得到了赫连珏的吩咐,带着王府的奴婢、小厮们忙碌了起来。 前院还在打扫战场,后院却已经布置了喜堂。 大红灯笼亮了起来,大红缎带挂了起来,还有小孩胳膊粗细的龙凤喜烛也被点了起来。 多福和多寿亲自捧了一个托盘,上面各摆放着一套大红礼服。 不过,多寿手中的那个,还多了一套赤金镶嵌红蓝宝石的凤冠。 “这件凤冠,是孤来到越州后,就命匠人精心打造。” “还有这套礼服,不是礼部的那件糊弄人的玩意儿,也是孤找了被流放岭南的一些御用绣娘绣了整整半年才制成的。” 赫连珏不是要表功,他就是想让谢元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 他确实高冷、孤傲,外人很难走进他的心。 可一旦被他放在心上,他就会倾其所有。 金光灿灿、流光溢彩的凤冠,绣纹精美、高贵雅致的礼服,都倾注着他对她的感情。 且,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好几个月准备的。 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赫连珏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 谢元的心,又一次被触动了。 都说女人注重仪式感,其实,女人更看重的还是这些仪式背后所代表的看重。 只有看重的人,才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地对她好。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真好!” 凤冠好,礼服好,这样用心的赫连珏更好。 傍晚时分,吉时到了,谢元穿着簇新的蹙金绣曳的嫁衣,戴着精美的凤冠,手里拿着一柄团扇,与赫连珏一起走进了喜堂。 赫连琛以及诸暗卫,赵嬷嬷和谢贞,还有赵悯、郑玉容等属下,就连周文成及其家眷都被“邀请”来参加昏礼。 众人围聚一堂,或是欢喜,或是感动,或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场迟到的昏礼。 “一拜天地!” 赫连珏与谢元齐齐跪拜。 “二拜高堂!” 赫连珏的父皇母妃都在京城,但形式还是要走一下。 赫连珏也促狭,索性把当初圣人赐婚的圣旨,以及册封谢元为一品亲王妃的诏书全都拿了出来。 直接摆在了正堂的高几上。 赫连珏和谢元对着两份圣旨恭敬行礼。 看到这一幕,表情别扭的周文成暗暗放下心来—— 唔,越王殿下虽然用伪装骗过了世人,在岭南搅动风雨,但在他的心里,还是敬重圣人的。 想想也是,越王可是做过十几年储君的人,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大周王朝最正统的继承人。 骄傲、高贵如他,又岂会去做“乱臣贼子”? 好! 太好了! 只要越王没有谋反之心,还愿意归顺朝廷,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周文成一边“观礼”,一边打腹稿。 只等婚宴结束,他就回去给京城写密折。 “礼成!” 随着充当司仪的一位被流放的大儒的喊声,昏礼宣告结束。 赫连珏与谢元一起去了被布置成新房的主院正寝室。 龙凤喜烛火苗摇曳,大红的帐幔一层又一层。 两个人影,相携走了进去。 …… 外面的宾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混在人群中,周文成又一次被善于伪装的赫连珏惊到了—— “越王居然暗中收拢了这么多的大儒、名臣!” 虽然这些人要么是被流放,要么是被贬谪。 但,他们中很多都是南朝的官员,看不过南朝末帝的荒淫昏聩,愤而上书,被流落岭南。 他们很多人,本身的人品、能力都没有问题。 相反,他们傲骨铮铮、一身正气。 圣人统一南北后,就曾经下诏书赦免这些别南朝末帝残害的忠臣贤士。 他们其中有人应诏回到了京城,有人却继续留在岭南。 人家不乐意,圣人也不能强求,只得任由他们逍遥山水之间。 然而,现在看来,这些不肯应诏去京城的人,并不是真的洒脱、淡泊名利,而是不满足朝廷的征召啊。 人家没有去京城,反而来参加了越王殿下的“昏礼”。 周文成作为圣人的忠臣,不能吐槽圣人对这些名士不够尊敬,只能赞叹赫连珏足够“狡猾”。 这人一定是亲去拜访,再三邀请,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