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柳姨娘被谢继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慌忙走上前,伸手扶住了他。 而当她的手,接触到谢继的身体时,柳姨娘惊愕地发现,自家儿子居然在发抖。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死了!都死了!” 谢继仿佛还处于被惊吓到的恍惚中,嘴里无意识地喊着。 “死了?谁死了?” 柳姨娘又是惊诧,又是害怕,她抓住了谢继的手,急切地问道,“阿继,到底怎么了?”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 难道这家店是个黑店? 专门杀人越货? 而自家儿子,在无意间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这才被吓到? 柳姨娘这般想着,自己也被吓个够呛。 黑店,杀人,话本子里才会有的故事,怎么就让自己给碰到了? 呜呜,他们娘儿两个不会死在这里吧? 柳姨娘越想越害怕,身子也禁不住的颤抖起来。 “谢泽!谢泽死了!还有他的一家老小,全都、全都死光了!” 柳姨娘抓着谢继的手很是用力,谢继被抓疼了。 疼痛让他惊醒过来,他抬头看着柳姨娘,抖着声音说道:“我、我刚才去后院的马厩,正好碰到了两个从岭南逃出来的人。” “他们、他们是崔家的人,正好跟谢泽派来护送咱们的部曲遇到了,两方似乎认出了彼此身上的家族徽记,便聊了起来。” “他们提到了谢泽——” 谢继说道“谢泽”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又是一阵收缩。 他嘴巴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吐沫,继续道:“他们说,说谢泽跟崔家合作,跑去攻打越王府。” “攻打王府?他们疯了?!” 柳姨娘听了这话,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连她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越王势大,又是朝廷钦封的亲王。 而谢泽呢,如今只是个七品小官儿,还有那个崔伯庸还是崔仲庸的,是个被朝廷认定的贪官、逆臣。 谢泽却跟崔家的余孽搅合在一起,还跑去挑衅越王府。 谢泽,他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阿娘,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讨论谢泽有没有疯!” 谢继见亲娘居然没有抓住重点,不禁有些急躁。 他低吼了一句,然后语气里带着恐惧,“越州太可怕了!官员动不动就跑去攻打王府。” “而王府呢,也没有客气,竟直接将堂堂知县的满门都给灭了!” 杀人如同杀鸡一般随意。 他们将王法置于何地? 岭南本就偏僻蛮荒,如今还要加上一条“无法无天”。 原本还心存幻想的谢继,顿时被吓得七魂丢了三魄! “回去!我们赶紧回去!” 谢继反手抓住柳姨娘的手腕,眼底满都是红血丝,他又是惊惧又是疯狂:“不去岭南了!我们不去找谢元了!” 那就是个大煞星啊。 说杀人就杀人,想灭门就灭门。 太可怕了! 谢继现在别说跑去投奔谢元了,就是想到谢元这个人,都被吓得两股战战,浑身发抖。 “不去岭南了?那怎么可以?” 柳姨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恼怒自家儿子的不争气。 几千里路,他们都走了一半,现在却要打退堂鼓?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可以?” 谢继说出不去岭南的话之后,似乎平添了几分勇气。 他也能正常地思考,然后,他提醒柳姨娘:“阿娘,谢泽都死了!他的许诺还能作数吗?” 谢继之所以要去岭南,要“投奔”谢元,主要还是为了谢继的那一句承诺——许你入谢氏族谱! 可现在谢泽以及他的全家都死光了,谢家的族长肯定要换人。 前任族长的承诺,根本就没人愿意兑现。 “……” 柳姨娘被噎了一下,她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 谢泽死了啊。 能够给他们母子“做主”的族长不在了! 但,柳姨娘到底不甘心。 她努力想着,然后有些一厢情愿地说:“就算谢泽死了,你还是谢元的兄长。” “你与她同出一父,若是按照血缘,你还是她的兄长呢。” 长兄如父。 他们这一支的成年男丁都死了,只剩下一个谢继。 柳姨娘由己度人,觉得如果自己是谢元,一定希望娘家有个能够帮得上自己的人。 谢继虽然平庸,文不成武不就。 可他到底成年了呀,一个大男人站在那儿,总能给她增加些底气! 在柳姨娘的心里,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娘家的帮扶,在婆家肯定要受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