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记得很清楚,最开始谢元建议他“黑吃黑”的时候,还曾经开玩笑地说: “其实还有个暴富的法子,那就是盗墓!” 就像曾经的曹阿瞒,就是靠着盗墓才筹集到充足的军饷。 而摸金校尉这个官职,也是这位枭雄发明的。 只是,盗墓到底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赫连珏出身皇族,是有资格厚葬的。 他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墓,有朝一日会被盗墓贼光顾。 “不行!不能盗墓!” 赫连珏的态度很坚决,他觉得,那些盗墓贼都该死! 谢元见状,没有继续说什么盗墓发财的好处。 转而为盗墓贼说起了好话,“其实,也罪不至死。” “哪怕是罪犯、恶人,只要放对了地方,也能发挥神奇的效用。” “比如盗墓贼,他们非常擅长看风水、挖坑凿洞。” “将来若是需要修建地宫、开凿隧道之类的工程,就可以让盗墓贼来试一试!”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叫专业对口! 不过,那时谢元是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说。 而赫连珏呢,也真把这个当成了一句笑话。 但,现在听闻有被流放的盗墓贼,赫连珏忽地就有了主意—— 可以让这个土耗子,去禺岭啊。 帮忙查看山脉,看看哪个地方最合适开凿。 然后,再让他跟随工兵营的将士们一起干活。 若是干得好了,赫连珏可以发发善心,赦免了那个小贼。 …… 侯景亭带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挨的跟在流放的大部队里。 三四千里的路程啊,风风雨雨、饥饿劳累,他咬着牙忍了下来。 别看侯景亭个子小,瘦瘦的,远远看着就跟猴子一样。 但他是家传的武功——缩骨功。 从小练武,身子骨格外硬朗。 再加上他机灵,就跟江湖上的人给他取的绰号——猴精儿一样,猴精猴精的。 一路上,他又是说好话,又是偷偷塞银子,若是路过什么“风水宝地”,他还会偷偷告诉押解的官差。 官差们偷偷干上一票,挖出几件宝贝,倒手一卖,竟然也有几十斤的黄金。 发了大财,官差们自然高兴,连带着对侯景亭这个机灵的盗墓贼也算照顾。 几千里路,跋山涉水。 三四个月的行程,饥寒交迫。 侯景亭还是活着抵达了岭南。 活着就好,只要活着,他就能想办法逃出去。 或者,他会想方设法地“立功”。 只要刺史或是知县愿意抬抬手,他就有机会脱离流人的身份! 反正那些当官的,估计都喜欢前朝贵人墓里的好东西。 他当初能够把死刑改成流放,就是用自己多年的珍藏,买通了京兆府的大小老爷们! 他,江湖人称“景亭候”的侯爷,就算走到绝境,也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然而,打脸来得就是如此之快! 侯景亭刚刚进入合县新城,还来不及感叹这岭南的城池竟如此高大、干净、整齐,一行人便被一队官兵给拦住了。 “什么人?什么情况?” 负责押解的官差大惊失色,还以为来了意图劫囚的歹人。 “越王府的亲卫!” 带队的人,拿出了一块铁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封越王殿下的钧令,将人犯侯景亭押解入王府,充作杂役。” 越王府亲卫,丝毫没有遮掩,直接说出了赫连珏的命令。 侯景亭脸色大变:我,我没得罪越王殿下啊。 我特娘的就是个小人物,常年活在地底下的土耗子,就算我想,我也高攀不上越王啊。 更不用说有胆子、有机会得罪了! 刺史府前来迎接的衙役,看清腰牌,竟半点拦阻都没有,直接将侯景亭的流放文书递给了那位亲卫。 “这!这!” 负责押解的官兵,面露难色,“这不合规矩啊!” 越王确实尊贵,但他只是个藩王。 接管朝廷人犯的事儿,是刺史的职责。 越王却贸然插手,未免有僭越的嫌疑! “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说话的反倒是刺史府的衙役,他满脸的无所谓,“我们府衙已经接收了人犯。” 而被流放的人,只要到了流放地,且没有逃离,他要如何生活,官府并不插手。 越王府可以把人弄去当个杂役,也可以直接收做奴婢。 只要当事人愿意。 衙役看向侯景亭,“你这猴子,越王府想让你去当杂役!你愿不愿意?” 侯景亭:……我当然不愿意! 但、但精明如他,自然知道,此时此地,断然没有他拒绝的道理。 那群王府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