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易在对付南陵的时候,总算用了些脑子,没有横冲直撞。 他特意命人在坊间散播谣言,说王家要给王贤结阴婚。 连女方的人选都选好了。 据说是某个小世家早夭的一个女孩儿。 还说王贤的母亲很满意,已经在准备下聘、定亲了。 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因着这桩“阴婚”,王贤与南陵郡主的婚事又被翻了出来。 便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何须结什么阴婚?王家的这位大公子,不是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嘛!” 这话,太恶毒了。 摆明就是要逼南陵郡主去死,为王贤殉情啊。 南陵郡主刚刚从失去未婚夫的悲伤中走出来,结果就又有了这么一波道德绑架、舆论攻击。 永昌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散播谣言的混账抓过来千刀万剐。 南陵郡主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她本就性子怯懦,还格外的敏感。 一时没想开,竟真的投了缳。 幸好丫鬟发现得及时,把她从房梁上放了下来。 若是再迟一步,南陵就香消玉殒了。 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以及她脖子上那条深深的青紫痕迹,永昌又怕又怒。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杀去了皇宫。 “赫连圭,那个姓贾的王八羔子必须死!” 这一次,永昌没有撒泼打滚,她郑重地跪在了圣人面前。 圣人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阿姐又开始连名带姓地叫他了。 话说,自打他做了皇帝,就几乎没有人称呼他的名讳。 偶尔的例外,就是阿姐。 当然,过去的时候,阿姐大多都是开玩笑。 用这种方式,拉进姐弟的感情。 而此刻,圣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阿姐的愤怒。 “哎呀,这个贾易,也真是。跟世家死磕就好,干嘛去招惹阿姐?” 圣人虽然需要贾易这条恶犬,可也不是非他不可。 且,贾易上台后,生动演绎了“小人得志”这个成语。 出言狂悖,行事荒唐! 贾易将这些无赖手段用来对付世家的时候,圣人非常惬意,并十分的喜闻乐见。 可,贾易这厮脑子不好使,攻击起来居然还是无差别的。 连永昌长公主这样的大母龙都敢轻易招惹。 圣人在心里已经判了贾易的死刑。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需要贾易再狠狠撕咬世家一通。 圣人与世家的较量,现在正处于最危急的关头。 自己这边稍稍有变动,就有可能引发不好的后果。 “阿姐!这个贾易确实该死!” 圣人在永昌面前没有摆皇帝的谱儿,他来到姐姐面前,跪坐在她的面前。 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跟永昌商量,“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我就把贾易的脑袋送到阿姐的面前!” 永昌长公主愣了一下,然后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说好了?阿圭,你可不许骗阿姐!” 听到姐姐这般亲昵地叫着自己,眼睛里更是带着无尽的依赖与信任,圣人心里只觉得酸酸的。 他用力点头,“阿姐放心,阿圭定不会骗阿姐!” “那就好!” 永昌长公主用力抹了把眼泪,话锋一转,关心起弟弟的身体,“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的事儿也好,朝政也罢,都要慢慢来。” “你若累坏了身体,阿娘和我又能指望哪个?” 圣人心里愈发熨帖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啊,受了委屈,为了他也会体恤。 不催促、不埋怨,还会反过来心疼他。 圣人被感动了,大手一挥,就赏赐给姐姐无数的金银珠宝。 怒气冲冲地进宫,出宫的时候,永昌长公主身后跟着两个抬着大木箱子的太监。 永昌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但,等她上了车辇,关上车门,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 三个月? 一天她都等不及! 还真是自己的好阿弟啊,明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却还让自己体恤! 体恤个屁! 她可是堂堂皇家贵女,先帝最珍爱的掌上明珠。 现在却要被个白丁出身的沽名钓誉之徒欺辱。 “做了皇帝,果然就不是我的好阿弟了!” 隔着车窗,望着皇宫的方向,永昌长公主心底一片冰凉。 她用力握紧拳头,指尖狠狠刺着柔嫩的掌心。 丝丝缕缕的疼痛,让永昌长公主又重新冷静下来。 不能急! 不能发作! 就算要有所行动,也要慢慢来! 比如—— 永昌长公主脑海中浮现出某个侄子的脸,以及他的种种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