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皇后站在高高的宫城上,遥望城外汤泉宫的方向。 大雨已经停歇,但耀眼的火光却并未消失。 “着火了!火势很大啊!” “就是不知道是哪里被烧着了?” “应该不是行宫,赫连圭可是个惜命的人。” 阿史那皇后望着那仿佛能够映透半边天的大火,忍不住的喃喃自语。 “娘娘,收到消息了!” 贺鲁嬷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赶到阿史那皇后的近前,低声道:“二皇子谋逆,被影卫当场擒获!” “五皇子派人刺杀三皇子,三皇子逃跑间,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 “五皇子则被三皇子的死士一箭射中,眇了一目。” 贺鲁嬷嬷言简意赅,将三王宫变的事儿说得明明白白。 “哈哈!好!好啊!” 阿史那皇后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三个成年的皇子,要么出身高贵,要么宠妃爱子,要么贤名远扬,他们都是储君的最有力的竞争者。 结果呢,一场宫变,被抓的抓,瘸腿的瘸腿,还有一个成了瞎子。 二皇子也就罢了,他带兵闯进了行宫,就是妥妥的叛臣逆子。 圣人不杀他,都是宽厚仁慈。 一个弄不好,会直接赐他自尽。 三皇子和五皇子呢,不是主犯,只是跟着一起浑水摸鱼。 圣人应该不会严惩,可他们残废了呀。 试问天底下哪个皇帝是个瘸子、是个瞎子? 圣人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儿子了,且不说下头还有好几个年幼的皇子。 单单是在岭南,圣人就有两个早已成年的皇子。 赫连珏是废太子,可被废掉了,难道就不能复立? 赫连璜呢,是个草包,可以忽略不计。 反正吧,在阿史那皇后看来,她的阿犀,才是最有资格做储君的人。 而这一次的宫变,也是阿犀最好的机会! “赫连圭呢?儿子们纷纷造他的反,他最爱女人给他生的好大儿也成了瘸子,他就没有半点反应?” 阿史那皇后的话语里满都是嘲讽。 夫妻二十多年,圣人对她更多的是利用。 但凡圣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感情,也不会在突厥战败的下一刻,就废了赫连珏。 可笑圣人还以为自己足够仁慈、足够有情义。 呸! 没有废掉她这个皇后,就是有情有义,就是宽容慈爱? 阿史那皇后一想到圣人这个丈夫,她就满眼寒冰。 “圣人吐了血,病倒了,太医说似是中风。” “还有萧昭仪,二皇子杀父弑君的时候,她替圣人挡了一刀,肩膀被砍伤,发了高热。” 贺鲁嬷嬷仿佛没有听到阿史那皇后对圣人大不敬——居然敢口口声声地直呼圣人的名讳! 贺鲁嬷嬷回禀的内容,更是让人听了会咋舌。 不过半天的功夫,汤泉宫发生了什么,就连圣人中风这样的绝对隐秘,居然也被阿史那皇后的眼线探听到了。 阿史那皇后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皇后的人哪。 阿史那皇后:……其实,更多的还是圣人“歪打正着”。 他只想着去汤泉宫布局,却忘了,当初营建汤泉宫的时候,阿史那皇后在后宫的地位最超然。 汤泉宫的很多内侍、宫女,都是皇后安排的。 这里面,有多少她的眼线,估计就是皇后都记不清了。 只能说,过去的三年里,阿史那皇后表现得太低调,她仿佛变成了皇宫的透明人。 以至于圣人都忘了,曾经的阿史那皇后是何等的能干、何等的总揽后宫。 而太过低估对手的恶果,顿时就显露出来—— 圣人做局,真正的大赢家却极有可能是皇后。 “这都好几天了,阿犀那儿,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阿史那皇后转过头,又望向岭南的方向。 早在圣人移驾汤泉宫的那一天,被遗忘在皇宫的皇后,就用鸽子给赫连珏送了消息。 在信中,皇后提醒养子:京中大变在即,火速领兵进京! 算着日子,赫连珏的人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唉,岭南还是太远!就算阿犀的座驾是千里马,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好几天才能到京城。” 阿史那皇后忍不住叹息着。 而她所说的这种情况,还是最理想的状态—— 马,都是千里马,日夜不停,马也累不死。 现实中,却根本就做不到。 首先一点,赫连珏不能一个人回来,他必须带一定数量的人马。 否则,回来就是送人头的。 而三五千人马,想要日行八百的赶路,根本就是妄想。 一天能赶个三五百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再者,那么多兵马朝着京城进发,广城刺史第一个就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