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上,想要当中立派很难。 周文成的情况更加特殊,他不是掺和到了不同朋党之间的争斗,而是皇帝与废太子的权力角逐。 周文成一心想做纯臣,是个彻底的保皇党。 但,他的内心又不是真的那么的无所畏惧、不管不顾。 他想要一个好名声,他还想保护家人,如此就让他变得畏首畏尾。 最终,成了现在这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处境。 周文成只能用近乎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安慰自己:我就做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这总没有错吧! 现实却是:有错! 因为一旦朝堂真的有了重大变故,民心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周文成还是不能“两全”。 要么,做个“叛臣贼子”; 要么,以全家为代价换来一个忠贞的好名声; 周文成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阿爹,确实难以抉择!” 周娇娥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读过书,也经常听父亲谈论朝政。 关键是,她足够聪明! 周娇娥很清楚,这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名与利,总要选一样。 不!也不对! 若是赌对了,名与利也是可以兼得的。 圣人与越王之间,只要选对了胜利者,就有机会两全。 胜者为王嘛。 比如,这一次的宫变,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啊。 赫连珏提前进京,必定有其特有的消息渠道。 越王府兴许早就有准备。 或许,越王可以赢! 只要越王登基,选择追随他的人,自然也都是功臣。 什么乱臣贼子! 史书都是成功者书写的。 况且,越王本身就是圣人的儿子,他还做过二十多年的太子。 再次图谋,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还有越王妃。 周娇娥跟这位越州第一夫人打过交道,她非常佩服越王妃的能干。 得道多助,越王能够有这么厉害的王妃,他还愿意百分百信任,只这一点,就让越王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则是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各方面的因素。 虽然还有赌的成分,但赢面已经非常大了。 周娇娥觉得,自家阿爹可以去试一试! 若是还瞻前顾后,还想着两不相帮,那就真的错过良机了。 而他们周家,估计也要在岭南待一辈子! 周娇娥不愿意! 她喜欢京城的繁华,也想念那些闺蜜好友,以及亲朋故交。 在越王府的治理下,越州也很好。 可这里到底不是故乡啊! “……罢了罢了!我还是去盯着曲辕犁的推广吧。” 周文成一如既往的优柔寡断。 纠结到最后,他索性学着鸵鸟,直接将头埋进了沙子里。 周娇娥:……父亲不管做决断! 我敢! 不过,周娇娥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她没有告诉父亲。 她直接找上了祖母。 相较于周文成的矛盾、软弱,周母就强势许多。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寡妇,能够养大儿子,还能供着儿子读书、入仕途,绝对不是普通妇人。 “阿婆,当下的形势就是如此!” “来岭南这三年里,越王殿下与王妃娘娘是何等性情,想必您老人家也都看在了眼里。” “阿婆,我只问您,您觉得越王殿下此次进京,有机会吗?” 周母没有急着开口,她慢慢消化着孙女带回来的消息。 然后,她开始回想过去三年的所见所闻—— 不说别的,单单是越王府的亲卫,就极具说服力。 想当初,刚离开京城的时候,越王府只有三百心腹和五百老弱病残。 而还在路上呢,越王妃谢氏就凭借自己高超的手腕,将五百老弱病残训练成了精兵。 或许实战上还需要进步,但在外貌上,五百人仿佛焕然新生。 这“练兵”的手段,周母嘴上没说,却在心底暗暗佩服。 随后,来到岭南,越王府的种种操作,也让周母赞叹不已。 有时候,周母都在想:越王夫妇这般发展地方、招兵买马,到底要干什么? “造反”两个字,冲入了周母的大脑,她却不敢说出来。 在周母看来,就算京中没有宫变,依着越王夫妇的发展势头,不超过五年,他们就会起兵! 那时才是真正的谋逆的。 而这一次,越王至少还有皇后的懿旨,没有那么的赤果果! “娇娥,你想做什么?” 周母压下心底的盘算,单刀直入地提问。 “三年前,王妃娘娘想要选我做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