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永昌不干了,她本就不耐烦跪坐,这会儿被亲娘给骂了,索性伸直了腿,来了个箕坐。 “阿母,您怎么能这么说?女儿怎么就恶心皇后了?” 永昌不满的嘟囔着。 太皇太后的额角一阵抽搐。 堂堂皇家公主,却直腿而坐,这是什么仪态? 也就是在她这个亲娘面前,若是换个场合,简直要被人笑死了。 忍了又忍,太皇太后还是没忍住,骂了句,“坐有坐相!在我这个阿母面前,你也敢箕坐?像个什么样子?” 永昌:…… “阿母,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您怎么还像训斥无知幼童般骂我?” “你也知道你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痴长岁数,却不知道分寸。 “阿母——” “好了!” 但凡换个人,太皇太后都会把人赶出去。 偏偏是自己亲生的,哪怕是个孽障,太皇太后也只能忍着。 深吸一口气,拼命在心底念叨“亲生的、亲生的,这是亲生的”。 太皇太后调整好情绪,再次耐着性子,跟永昌仔细分说,“哀家说过了,哀家不会不管南陵!” “先让南陵在道观里住些日子,等外头的风头过去了,再慢慢筹谋!” 永昌却等不及,“慢?阿娘,还要怎么慢?南陵多大了?她都二十岁了啊!” 在当下,确实有疼爱女儿的人家,会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再嫁人。 二十岁不出阁,也不算太稀奇。 但,那些人家的女儿,早就定了亲,只是拖延了昏礼。 南陵却不是这种情况。 她倒是定了亲,可一个未婚夫死了,一个未婚夫变成残疾。 婚事退掉了,她也成了“老姑娘”。 京城的权贵圈儿里,已经有了不好的传言。 若是还不能尽快定下婚事,永昌真怕南陵会彻底坏了名声。 “那也不能乱来!”太皇太后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低声吼了一句。 “怎么就乱来了?左右都是给您祈福,在宫外的道观,跟在宫里根本就没有区别。” 永昌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任性、跋扈。 这就是永昌今天来皇宫的目的。 她想找个借口把南陵塞到宫里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封后大典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圣人的后宫依然只有谢元一个女人。 前朝倒是有大臣建议赫连珏为了子孙计而广开后宫,广纳嫔妃。 却被赫连珏直接怼了回来:“父丧三年,如今又有母丧。” “寻常百姓服丧时都要有各种避讳,朕为天子,当为天下百姓楷模,岂可行那等不孝不义的禽兽之举?” “尔等身为臣子,不说忠君爱国,勤政爱民,却总想着让朕做个昏聩之君,是何等道理?” 赫连珏不客气的一通乱喷,直接把那几个朝臣骂得伏地请罪。 文武百官还是不太相信赫连珏愿意服孝三年。 等等,不对! 不是三年,是六年! 啧,阿史那太后死的还真是时候,直接把赫连珏的孝期延长了三年。 赫连珏:……孝道真是太好用了! 他不想纳妃,不想对不起阿元,更不想被朝臣裹挟,都不用说太多,只一个“孝”字,就能让所有人闭嘴! 其实,别说文武百官不信了,就是永昌也不信。 她一个女人,都有着喜新厌旧的癖好,公主府里的各色面首养了一群。 永昌根本无法想象,一个皇帝,本该坐拥后宫三千的人,为什么就能只守着一个谢元? 她家南陵,虽然怯懦了些,但容貌极好。 再说了,男人不都是喜欢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嘛。 “她一个二十岁还没有嫁人的小女郎,无缘无故住在宫里算怎么回事儿?” 太皇太后只觉得女儿是异想天开,她没好气的骂着。 “怎么是‘无缘无故’?” 说到这里,永昌还故意看了眼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险些被气个倒仰。 自己的亲闺女,她太了解了。 说句不怕粗俗的话,永昌一撅屁股,太皇太后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你个不孝女,居然咒哀家?” 想要让南陵进宫,最好的借口就是:太皇太后生病,作为嫡亲的外孙女儿,南陵来侍疾! 如此,不但有了借口,还能给南陵郡主刷个好名声。 若是太皇太后因为南陵侍奉的好而痊愈,为了“孝道”,身为孙子的赫连珏还要重重赏赐南陵。 咳咳,这个时候,太皇太后若是趁机哭诉,表示南陵因为两次退婚而坏了名声,无法嫁个好人家。 与其让外头的人挑拣、糟践,还不如与圣人亲上加亲—— 按照常理来说,圣人不会、也不该推辞。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