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郑两位宰相都是极聪明的人,听完崔弘的这番话,顿时就明白了。 捧杀? 让谢皇后真正品尝到权力的妙处? 唔! 倒是个极好的办法。 “老夫日益老迈,精力愈发不济,处理朝政时,难免会有懈怠啊。” 王禹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淡淡地说道。 “……”郑宰相郑贤,是三位宰相中最年轻、最健康的一位。 不到五十的年纪,眼不花、耳不聋,一年四季都不带有个风寒、咳嗽的。 饶是他厚脸皮,他也说不出自己“老迈”、“病弱”的话。 再者,他们想要捧杀谢皇后,暂时把权力让出去,也不能一点儿退路都不留。 三位宰相中,好歹也要留一个吧。 就是其他两位,也只是“养病”,而不是真的致仕。 “接下来的时间,议政堂就全都托付给郑相了!” 王禹和崔弘含笑说道。 “王相、崔相放心,某定会看顾好朝堂!” 郑贤拱手,表示自己会尽力。 三位相公做出“暂避锋芒”的决定,不只是要捧杀,也是想给谢元一点颜色看看。 他们想要让谢元知道,偌大的朝堂,还有最中枢的议政堂,不是随便弄几个女侍中就能玩转的。 还是需要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老臣来掌舵! “唉,只希望谢氏不要太胡闹。” “妇人都是这样,太过恣意而为。” “是啊是啊,希望谢氏不要得意忘形,切莫把朝堂弄得一团糟!” 三个老狐狸故作“忠臣”的模样叹息着。 他们的心态略复杂,既希望谢元能够被权力所迷惑,又怕她搞出大麻烦、把自己吓到! ……说到底,都怪赫连珏。 他哪怕立个太子,再让皇后代替太子监国,也好过直接把一个女人推到朝堂上啊。 赫连珏胡闹,谢皇后也不守妇道,却让他们这些朝臣们跟着为难! …… 次日,王禹就以老迈体虚为由,也请了病假。 议政堂三位大佬,只剩下了一个郑贤。 郑贤呢,作为硕果仅存的一位宰相,也开始了摆烂。 能躺着当咸鱼,就躺着。 实在太过分,就稍稍翻个面儿,装装样子之后,继续摸鱼。 议政堂几乎要停摆,整个朝堂也陷入了混乱当中。 政务堆积,无人可用。 政令不能及时下达,下头的奏折也无法上传! 谢元:…… 哦豁,这是要搞罢工? 但,为什么啊? 难道就因为崔弘的“病假”? 谢元表示,“冤枉啊!又不是我逼他的!” 再者,新平公主的事儿就算主因不是崔弘,他也有些许过错。 举荐人选,本来就是要担负一定的连带责任的。 且,崔弘敢拍着良心说,自己举荐杨家子,就真的一点儿私心都没有? 皇家威仪不可侵犯,在等级森严的古代,谢元作为上位者,只是申斥了崔弘几句,罚没三个月的俸禄,已经是非常宽厚了。 如果这都要耍脾气,趁机来个罢工,啧啧,这样的心胸可不配在朝堂上站着。 “难道是因为女侍中的事儿?” 谢元忍不住猜测三个老狐狸的用意。 但很快,她自己就否定了这种猜测,“不可能!女侍中上朝,已经发生了半个月。” “他们最佳发作的事件,是前三天。 “这都半个月了,再把这件事翻出来,也不太可能!” 谢元努力的思索,还是猜不出三位宰相忽然采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手段的原因。 “算了!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吧!” 谢元不是个太过执拗的人,想不到那就不想。 至于目前的困境,谢元一点儿都不愁。 她的手里不只是有女侍中,还有从岭南带回来的人才。 而这些人才,大部分都是赫连珏发觉,并亲自登门,才把人请出山的。 赫连珏登基后,并没有立刻重用,不是不想,而是在等待契机。 这不,契机来了! “那几位大儒、老臣都在弘文馆?” 谢元叫来郑玉容,郑玉容与罗佩玉不同,罗佩玉是绣衣使者,行走在黑与白的交汇处。 而郑玉容呢,是谢元的第一个女官。 谢元虽然没有册封郑玉容为女侍中,但在她的椒房宫,郑玉容绝对是她最信任、最倚重的帮手。 “回禀娘娘,几位老大人都在!” 郑玉容恭敬地回答着。 “很好!” 谢元满意的点点头,她站起身,直接去了弘文馆。 在正式下旨之前,谢元还是习惯于跟当事人好好地沟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