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复命时庄清和其实耳闻了皇上强纳谢家女的事情,但说的是钦天监那边推算谢云婳命格与皇上相冲,犯大忌不宜进宫伺候,所以才收回了成命。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真实的内幕会是这样的,庄清和几乎可以还原皇上的所有行动,先是逼得秦谢两家不得不作出表态,交出了传承;又顶在平昌王知道了武直门兵变真相要对付他之前作出了行动,杀人夺图,丧心病狂。 但与秦谢两家不同的是,平昌王确实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安浅来,先帝已经让平昌王失望透顶,王妃的死本就是他一生难平的伤,所有的愧疚难过都转移到了安浅的身上,平昌王如何可会助天启帝呢。 可正是因为这样,庄清和更不能看庄荣渊因这事而走火入魔,平昌王一脉就只庄荣渊一人,安浅她......哎,总之庄清和总觉得他有责任在这时候规劝庄荣渊。 “愤怒仇恨的血海。”庄荣渊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他站到门口看着外头大好的阳光感叹,“庄清和,我母妃死的那年我四岁,你知道在我四岁之前过的是什么样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朝庄清和吼过去:“我父王和母妃是我见过的这世间上最最恩爱的夫妻,作为他们的独子,我打从出生就生活在其乐融融被爱包围的家庭里,我父王不贪权,一生就只想给我母妃幸福,可这样的好日才也不过到我四岁就戛然而止。” “我母妃做错了什么要被先帝扣上不祥的帽子杀死,你知道她死的那天晚上我们王府沉浸在怎样一种悲伤里吗,母妃死了,妹妹被带走,父王一蹶不振,我一度成了没人管的孩子,甚至还有人指着我鼻子骂我一家都是不祥之人。”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父王才跟我说,以后要我不要在人前处处出风头,要我低调做人,就算成为一个花花公子也没有关系,他说心无大志的人才活得更长久。”庄荣渊说着说着掩面痛哭起来,“先帝死后,妹妹算是我们平昌王府失而复得的宝贝,我看得出来父王把对母妃所有的思念与愧疚都寄托在了妹妹身上,可到最后......” “庄清和你现在明白了吗,从我母妃死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活在愤怒仇恨的血海里,我没有冲动,这就是我的决定,我甚至后悔,后悔没有劝我父王一开始就做这样的决定。” “可你不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算计进去啊,这对你不公平,对......卫氏也不公平。且先不说找卫氏后人形同大海捞针,就算真找到了,人家真的有女儿吗;又真的跟你年龄相称吗;哪怕一切都如你之愿,人家姑娘就一定愿意嫁给你吗?” “还是说到那时你也想要不择手段,那你岂不是成了与天启帝一样的人,如果你让我加入你,却是以你现在这样的姿态,那对不起,我不能回应你。” “卫氏的事还远得很。”庄荣渊冷笑,“我倒不知道你竟然是个这么专情的人。” 庄清和眉头一紧,只道:“我只是想提醒你,皇叔不在了,你我就算不是同盟还是至亲,我也希望你将来能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姑娘成亲,就像你父王和母妃一样。” 庄荣渊眉头一动,似有触动,庄清和拍了拍他肩头,说:“治丧之事全权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太过悲伤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想办法先拉拢秦谢两家。” 庄清和想了想说:“他们都是中立党,应该也是不想掺和朝政党争之事,况且又才献出了传承图,这时候恐不好说服。” “那也要尽力一试,父王曾跟我说过,四姓传承埋藏的是一个可颠覆天下的大秘宝,朱帝当年如何的势如破竹,以神速结束天下割据,建立上唐,都跟这个大秘宝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这东西绝不能落入天启帝手中。” 庄清和眉头一紧,就算是这样,只要先天启帝一步寻到卫氏后人并将其掌控于自己手中,便也可断了天启帝的想法,秦谢两家的传承已然在天启帝手中了啊,为反帝拉拢势力而去说服秦谢两家尚可说得过去,可为了传承...... 庄清和没有再多说下去,只恐庄荣渊怕也动了传承的心思。 ...... 平昌王府的丧事办得极其隆重,太后甚至亲自下榻致哀,又因安浅郡主初回王府赏了无数珍宝,还给她封赏了食户。 虽然这件事震惊朝野,但大理寺以两天时间光速抓捕了那群流匪,并处以极刑在大家看来也算是给平昌王府一个交待了。只是安浅郡主进入大家视线,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显然大家都不知道平昌王竟然还有个女儿,这又增加了贵族圈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欢喜有人忧,皇上高兴得几夜合不拢眼,毕竟一下就得到了三张传承图,虽然有两张对他来讲还有待查证,但却是难得的进步。 而秦谢两家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在感叹平昌王府遭遇的同时,也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将传承图奉上了,否则谁知道下一个被这样粗暴灭掉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旁人对安浅郡主的归来只是感到惊奇,秦谢两家却是看得明白,结合当年平昌王妃的死,他们也是早有猜想,如今几乎算是证实,自然知道这件事跟传承有关。 这个年过得甚是揪心,平昌王府几个月来一直挂着白绸,在一片喜庆的年色里平添了几分诡异与清淡之色。 不过这些变动都没有惊扰到秦婉初,她被关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待嫁,除了偶尔秦节这个‘叛徒’会把谢云昭带过来跟她见一面以诉衷肠外,她也没见了过其他人了。 开春之后,天气渐暖,虽还有料峭寒意,但草场绿茵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