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很清楚,如果不在反扑的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往大了说,那么事情被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即便是今后再提及此事,庄清和还是免不了被人说成绝情寡义,枉顾贵女性命。 北狄国近半年来在北境猖狂不已,但朝中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虽然不肯定是不是朝中已浸入了北狄奸细,但借着这件事让皇上重视征北,明白信任和重用阵前大帅的重要性,倒也不枉此行了。 所以谢云昭根本不在意崔季桓说的话,旁边庄清和淡然道:“臣与宋丞相的心情是一样的,恳请皇上彻查宋小姐之死,还臣一个清白。” 宋丞相到底是浸淫官道十数载的老人,那脑筋转得比谁都快,虽然不肯承认自己女儿生前失贞,但眼下局势显然再查下去对宋家极为不利,就算宋慈墨真是被杀,最后也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可失贞事大,这是要赔上整个宋前女儿们名声的事情。 一衡量,孰轻孰重,一眼即知。 他道:“皇上我宋家绝不背这莫须有之罪名,墨儿已死了,求皇上让她入土为安吧,看在老臣为上唐尽心尽力十几年的份上,别再让我女儿不得安宁了。” 这是要退了。 谢云昭趁胜追击:“关于宋小姐被杀之事,其实她的贴身丫头倒是知道一些情况。” 谢云昭看向他身后那名丫头,莲枝咬了咬牙,跪了下去,说:“小,小姐其实很早前就跟人暗通款曲了,王爷拒婚之后小姐也一直很慌,但见王爷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就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个男人身上,想着只要自己能顺利嫁出去,也不算污了宋家的名声。” 宋丞相直挺挺晕了过去,李公公赶紧叫大夫。 眼见殿上要乱成一团,崔季桓又在旁边吼着不要再说下去,庄清和却大喝一声制止了所有想和稀泥的人,他眸光清冷地逼视着莲枝:“说下去。” “春猎那天,小姐好像跟那个人说好了,那个人也答应了要娶她,所以春猎回来那天小姐心情还挺不错的,直到奴婢伺候小姐上床离开了房间,她都一直是高兴的。”莲枝半带着哭腔说,“所以,奴婢怎么也不相信小姐会自杀,而且还是春猎第二天自杀。” 太后惊呼一声向后座靠去,她抚着额头只感觉一阵阵的天晕地转。 崔季桓一脚踢过去,将那丫头踹到地上:“你好大胆子,知不知道当着天子的面胡说八道是什么下场,是不是有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在这......” “崔世子。”庄清和目光冷冷的挡在他和莲枝中间,冷哼,“你在紧张什么?” 本来这事和崔季桓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说话,可现在突然紧张,一再失态,别说庄清和了,皇上也看出端倪了。他瞥了眼太后,太后目光也是冷冷的,一甩衣袍哼声:“真是令人恶心的闹剧,皇帝还是赶紧安慰一下宋丞相,让老五回去好好整顿军机以待出发北境吧,别再为这种小事烦心了。” 太后站起身直说头痛得不行,就让人扶着离开了。 谢云昭这才对皇上说:“由此可见,宋慈墨在死前已经放下了跟儒诚王的婚事,试问又如何会再因为这件事而走上绝路上。”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谢云昭不要再说下去,庄清和也朝他递了个眼色,谢云昭住了口。 皇上恨恨的瞪了崔季桓一眼,他说:“宋家小姐的事情就交给崔世子去查吧,今天劳你们两个齐齐进宫,朕也乏了,都散了吧。” 谢云昭与庄清和并头行了一礼,这便离开了。 这头人都走完了,皇上才把桌案上的一只茶杯狠狠摔到崔季桓的脚边,崔季桓赶紧跪下,也不敢说话。 皇上指着他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太后指的婚,你也敢染指。” “皇上。”崔季桓急着想解释,但皇上显然不想听。 他说:“别跟朕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刚刚殿上那么多人,谁看不出来你心虚了。当朕不知道你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吗,哼,朕告诉你,这次朕保了你,宋家的事怎么了结你自己看着办,但若下次还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朕就扒了你的皮。” 崔季桓眉头深皱,虽想辩驳,最后也只道:“臣知错了。” ...... 庄清和也知道想仅凭一个小丫头之言就扳倒崔季桓是绝不可能的,而且刚刚的情况是皇上显然已经猜到崔季桓从中乱来的事情,却还是毫无悬念的选择了保他,可见这人在皇上跟前的宠信程度绝非一般。 今天的事情能到这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也只好点到为止,以后的事,再徐徐图之吧。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不知从哪儿吹来的清风,令人神清气爽。 在宫门分别,庄清和对谢云昭说:“今日,多谢了。” 谢云昭只笑了笑,说:“小事一桩,倒是那个莲枝,我答应了她事成之后要去相府替她赎身,这件事就交给王爷去办吧。” 庄清和也笑了,他爽朗应道:“好。” 谢云昭翻身上马,庄清和突然又说:“新婚快乐。” 谢云昭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王爷当真......不等立春后再出兵?” 其实离立春也只有十二天了。 庄清和摇头,他说:“别劝本王留下观礼,我怕我会忍不住跑到你谢家抢新娘,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谢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