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一早就察觉到天启帝怀疑她了,与天字军交锋的大半年时间里,天字军对朝廷的行动了若指掌,谁都知道这种情况定是有内鬼。 天启帝与赵大人的种种谋议她也大多在场,所以除开赵大人以外,似乎就只有她的嫌疑最重,天启帝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甚是防范和试探,她都感觉得出来。 所以那天见庄清和她才说赵家的交由她来解决,她知道自己深陷于此,真正暴露想要全身而退定是要脱下一层皮的,她不愿意庄清和为她犯险,所以没有告诉他自己已被怀疑的风险。 反而想趁着这股风险将最后能为他做的事做成,赵大人一定也发觉了不对劲,回家的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自己,她猜想不是天启帝的人就是赵大人的人,或者两边的人都有。 所以她要先发制人,在赵大人咬死她之前,先把赵家那位纨绔自大的嫡子暴露出来。 她能预感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一场仗了,仰望着那无边无际蔚蓝美丽的天空,容妃又想起了在望江楼见到庄清和时,他脸上的笑容。 从年少时第一次遇到他,看他违心对人十数年,到现在再看他,已真心诚意的会发自内心的笑,并告诉她自己过得很幸福。其实容妃很满足了,她至少最后还见了他一面,这很好。 天启帝对内鬼的猜想一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既怀疑容妃,也怀疑赵大人。 不过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容妃才跟他说了赵家的事,赵大人就火急火燎的来告容妃的状。 “继续说。”天启帝冷笑地道。 “臣知道容妃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后妃,但也正因此,无数军情她都知道,她若想瞒天过海,对赵家军不利实在太容易了。” 赵大人又道:“臣想皇上应该也早有所猜想了吧,早前太后丧仪,庄荣渊明显是有备而来,若非那司元突然暴毙那日......” 赵大人没有说下去,转口道:“但终究因容妃突然晕倒而截停了一切,否则也不会有后来天字军的如此猖狂。且前几日容妃回家省亲,臣暗中查到她曾去了一次望江楼,不知与何人会面。” 赵大人义愤填膺道:“臣恳请皇上立刻捉拿容妃,严刑逼供,定能让她招出实情。”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有些捕风捉影的猜测,手上并无实证?”天启帝起身走到桌案旁,开始翻找起折起来。 赵大人眉心一紧,刚要说什么,天启帝却将数十个折子扔到他脚边:“舅舅,看看吧。” 赵大人一愣,蹲下去查看起那些折子来,竟然......全是弹劾他赵家种种罪行的密折,那些陈年旧事,各种行贿积威也就罢了,但中间竟然还掺杂有弹劾他们赵家想谋反的折子,这简直...... “这,这,这简直无中生有,欲加之罪。”赵大人怒喝起来,“自皇上出生以来我赵家便一直追随皇上,皇上对我们赵家的赤胆忠心是知道的,这些人分明就是眼红嫉妒。” “眼红也好,嫉妒也罢。”皇上道,“朕知道两点,第一,以你赵家如今之势当没有谁这么大胆敢接连写这么多的密折告状,但有人做了,还不止一个大臣,你是不是就该想想为什么?” “第二,你怀疑容妃,朕不说什么,但是要说容妃有能力联合朝中诸臣对付你,搞出这一招来,朕却也是不信的。” 换言之,赵大人还另有暗敌。 皇上见赵大人一时无言,便又追问:“听闻赵楚良也曾随你上阵?” 赵大人忙接道:“是,犬子勇猛,虽未能获胜但也......” “算了吧。”天启帝冷哼一声,“他终究还是比不上赵楚平,你心里是清楚的,不过锦衣华服的日子过惯了,你还是该多纠查一下他的私生活。” “......”赵大人心知天启帝意有所指,一时咬牙切齿。 “这么多的折子朕也不能当没看见啊,舅舅的摄政之权就先收回来吧,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皇上?”赵大人没想到偷鸡不成竟蚀把米,一时愤愤,“就算朝中有人与臣作对,但为大计,还请皇上一定严查容妃啊,她一定是有问题的。” “这还用你说?”天启帝挑眉冷哼了一声。 赵大人被人拖了下去,这也算是极重的打了他的脸面,想来这道回家赵楚良又要被揪进祠堂了。 赵大人前脚走后,崔季桓才又倒回来。 “都听见了。” 崔季桓点头:“皇上信任臣,臣沤心沥血也当报答,皇上只管说要臣做什么吧。” “舅舅和容妃之间,一定是有一个问题的。”天启帝冷笑,“不过朕不喜欢猜来猜去,那太磨脑袋了,懂?” “这很简单,不过赵家到底有赵家军依傍。”崔季桓道,“容臣费些时日,但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那就好,不过有件事需要处理。”天启帝说,“江原光复军有意和谈,就曲阳一带地区的划分和暂时休战做调整,这也是那个朱奕第一次提出和谈的意思,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皇上是在愁派谁去和谈?”崔季桓问。 天启帝点头:“朱奕说了,他要见的一定是姓庄的皇室宗脉之人,身份不够格的和谈使者,他一律不接见。” “呵,小小叛军,脾气还不小。” “常年征战对我上唐也不利,和谈很有必要,想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