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女虽然衣服有些脏乱了,但却也可分辩其衣料是非常好的蜀锦罗裳,非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 秦婉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她说话的样子,还有各种动作都透着矜贵的范,当是受过大家教训的女子。 “姑娘是......”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跟你一样都是被他们绑来的,先设法逃,之后再讲其他。”少女伸手想去解那个晕倒的人的衣服,可手才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 见她面露难色,秦婉初便蹲过去开始扒掉那人的衣服,一边脱一边道:“好在他穿了一件外衣一件中衣,我们二人一人一件,应该可以勉强混过去。” 少女点了点头,拿了衣服便到一边换掉了,二人换了衣服也简单将头发理了,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踏进夜色茫茫里,山寨九曲十八弯,倒是有几分复杂,秦婉初被抓来便一直在屋子里,根本不了解外头的半点构造。 但那少女却似乎很熟悉山寨,拉着秦婉初左拐右绕,她说:“走这边,这儿下山虽然绕一点,但今天他们都在前厅喝酒,巡夜的人少,这边基本不会有人来。” 两人在夜色里,趁头上淡淡的月光俯身潜行,遇到巡夜的山匪执刀而过,便赶紧躲进旁边草丛里,路过一路走廊,秦婉初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左前面传来吆喝声,似乎是那群山匪在醉酒高歌。 好容易摸到了后门,又遇到一个醉得半熏熏的山匪跑出来撒尿,偏生在二人必经的路上,两人只好躲在一棵大树后头耐心等等。 那个人撒完尿,嘴里哼着歌才转身回去了,秦婉初二人这才蹑手蹑脚确定四下无人后赶紧跑到了门边,才要打开门便听一声站住,喝得二人从头皮一路麻到了脚尖。 僵直的转过身,秦婉初想,果然还是不行,被逮到了。 可是却见刚才那撒尿的山匪蹲在草地里扑来扑去,好像是在扑什么虫子吧,嘴里大喊大叫着站住,扑楞了几下后终于被他扑到一只,他哈哈大笑:“这么大个头的蟋蟀,老大一定会高兴死的。” 秦婉初二人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完美逃出山山寨。 然而虽然小心翼翼的出了山寨,可茫茫夜色,又是无尽树林,暗处不知名的危险依然潜伏。两个女子行路此间,甚是艰难,很快就大汗淋漓,体力也开始不支了。 秦婉初拔了头上的簪子,一路走一路在树林里的那些树上留下划痕,少女倚靠在一棵树旁:“你这是干什么,怕迷路?” “给我丈夫留些记号。”秦婉初说,“他一定会带人来救我,到时候依着这些记号他也可知道我去了哪里。” 少女点了点头:“大晚上的,树林里恐有野兽出行,而且山寨的人见给你送饭的久久不归也一定会起疑,若是发现我们逃跑了,立刻就会搜山,这儿是他们的地盘,没出山之前我们依然危险。” 秦婉初知道她说得极对,她道:“所以我们虽然体力不济了,但还是要赶紧出山才行。” 二人在山里兜兜转转了两三个钟头才终于出得树比,得回路州官道。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野兽,山寨的人也没有追过来,虽然一路辛苦,却也算平安。 因为就在她们逃走后不久,庄清和带着大队府兵从另一条隐蔽小路上了山,那条路本是梁全与山匪互通有无的道,山匪一向默认从此路而来的都是客。 是以山匪以为是梁全来提人来了,却不想是庄清和杀了进来,山寨立刻陷入一片混战中,庄清和在府兵里加入了几个自己的暗卫,山寨的末日在一片哀嚎中倾尽。 两个姑娘已无多余力气回城中,便在山下寻了一处农家,给了些首饰暂借了一晚。 第一次跟陌生人挤一张床,秦婉初原以为自己会很膈应,但也不知是不是才共历了生死的原故,跟这个姑娘睡在一起,倒没生出多少不适应来。 不过这一晚的兵荒马乱,加上现在也并未真正逃离危险,两人似乎都睡不着,秦婉初便干脆起来点了灯,她看着那少女问:“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吧。” 她无奈一笑:“无非是流亡之人,被山匪所劫,这乱世有什么不一样吗,我想你应该也是吧。” 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秦婉初看着她一身气度不差,便道:“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也会流亡?” 那姑娘一怔,随即笑了:“那你又是哪家的贵妇人,竟也会被抓?” 秦婉初一愣,想自己那一身衣服也与之不相上下了。她便道:“我和我丈夫是从上安来的,本来是有要事经过路州,不想被小人算计我才会落入虎口。” “我叫秦婉初,你呢。”她便先坦言介绍起自己。 姑娘点了点头,说:“我叫李静如,郡河县人。其实......不瞒你说我是离家出走偷跑出来的,但确实没想到如今世道如此乱,在路州遇到这群山匪,要不是你今晚被抓我估计都找不到逃生的机会。” “偷跑出来的?” “就是......也不怕你笑话,我未婚夫一个月前离开了我家,他说要回去找他以前的妻子,我心里......有些放不下所以就跟出来了,只是我后来迷路了,好像越走越离他远了。” 秦婉初听得有些晕头转向的,她摇了摇头,心想她的家事不问也罢。 便道:“你说我不被抓你都没机会逃走这却是何意?” 李静如无奈地笑了笑,她说:“我其实已经被抓好几天了,那个山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