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初愣住了,显然她没想到林舒望心里还压着这样一份心思。之所以会找林舒望说这些,除了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也是因为他正好今天就来了。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庄清和虽然待她好,事事尽可着她一个人,但也跟她无形中保持着一种疏离,每每陪她说话吃饭都不敢过于太深,她知道庄清和害怕触及到孩子以及他们之前争吵的事情。 他不愿再提,可不代表形成的伤害就不在。 她的孩子已经永远的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她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庄清和开口说和离的事情,便也想着借他人的口告诉他,这样他总是要坐下来跟她面对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的。 但现在,却有另一个问题横在秦婉初面前,她难得的笑了笑,拢了拢头发说:“没想到我秦婉初魅力还挺大。” 林舒望看着她憔悴苍白的面容,眉头微紧:“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若你真要去找秦将军,便是要我背叛郡王爷,我也甘心跟你一起走。” 秦婉初看着他,这个男人说愿意以命待她好;愿意为了她背弃明主,她突然像是回到当年还未出嫁时一般,小姑娘最最向往的英雄,那种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好像就是林舒望这般的吧。 “吱——” 突然,虚掩的门轻轻被推开,没有人走进来,倒像是被风给吹开了一般。二人看过去,许久,才见庄荣渊背着手慢悠悠踱步进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舒望。 林舒望:“......郡王爷?” 人生最尴尬的瞬间之一——就是刚说要背弃的人,就站在门外偷听。 林舒望的脸色一时变得精彩无比,秦婉初看出他的拘谨,忙向庄荣渊解释:“林将军就是逗我开心,说着玩儿的。” 庄荣渊翻了个白眼:“好在今天是来了,不然本王还不知道我最得意的大将已经生了二心。” 林舒望一怔,忙跪了下去:“郡王明鉴,属下绝无叛离之意,属下只是......” 他看了一眼秦婉初,秦婉初脸色也一时有些难看。 “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门外又慢慢走进来一个人,却是庄清和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人生最尴尬的瞬间之二——就是自己挖人墙角的事情,被主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若是面前有个地洞,林舒望已经钻了下去。 秦婉初眉头一紧,看向庄清和,他们二人不知来了多久,但看那模样是什么听到了,可庄清和竟然到现在现身。 “五嫂......”庄荣渊伸手指着床上一脸白的女人,表情有些玩味,“哎,真是红颜祸水。” 秦婉初:“......” 庄荣渊又向林舒望招了下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不赶紧跟我撤退,柞这儿等着五哥发落你?” 虽然知道是为他解困,但林舒望还是很不好意思,走前看了秦婉初一眼,最后被庄荣渊拉出去了。 庄荣渊很知趣的把门给那夫妻二人关好,一路拉着林舒望走了,转过廊厅的时候,林舒望扯开了庄荣渊的手,说:“郡王,我是认真的。我知道如果我真的离开天字军无疑要背上背信弃义之名,但我不惧也不悔。” 庄荣渊盯着他认真的模样,他叹了口气:“林将军,你从天字军微时便一直跟着我们,从未有过二心,我一直十分钦佩于你,但我想你一直如此甘心情愿的在我麾下,是否跟我五嫂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可否认的,庄荣渊说对了。 当初天字军潜伏蓄力之时,并不见得有任何可胜之迹,林舒望也有着无数次揭发庄荣渊的机会,重新投靠新势力;但他都没有,一路从荆棘到大路到黎明,到今天天字军如此的发扬光大,他一直默默无闻的付出,兢兢业业的守职,连功劳都不曾多抢一分。 因为他心里一直知道,他跟秦婉初虽然没有在一处,但却是站在同一条线上在奋斗,他深知自己不可能比得上庄清和,但看到秦婉初能得到幸福,他便很知足了,他想要的不多,仅是守在她旁边就好,哪怕她永远不知道这份心思,也没有什么。 但如今,他有这个机会,他也想要博一回,毕竟,秦婉初那双布满绝望与灰暗的眼睛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想要守护的那个姑娘,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也不要让她变成这样。 他的沉默回答了一切,庄荣渊再度重重一叹,他说:“五哥他们之间也许是出了点问题,但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会成为他们婚姻破裂的原因,林将军,勇气可嘉,但五嫂不可以肖想。” “......她现在很......” “我认真考虑过了。”庄荣渊继续道,“我要给你说门亲事。” “郡王爷?”林舒望眉头一紧。 “老大不小了,再打仗也不能耽误了终身大事不是。”庄荣渊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听话,这样你自己死心,别人也放心,是不是。” 庄荣渊没有再多说下去,但林舒望已经懂得了那话里的意思,他后悔了,后悔今日莽撞的剖白心事,还被这二人给听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许可以守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的,可现在显然不行了。 庄荣渊不会允许,庄清和就更加不会了。 垂头丧气的跟在庄荣渊身后离开府里,他知道,有庄荣渊的发话,无论接下来对象是谁,他都非成亲不可。 庄荣渊二人走后,屋里便沉静了下来,三月阳春如水的温暖光线从窗口洒下来,落在梳妆台上,落在那封和离书上。 庄清和拿起那纸和离书,一字一字的看完,手在秦婉初签下的那三个字里一遍遍磨砂。 秦婉初坐在床沿旁静静的等他看完,没有等到他说话,她看了他一眼,他眼底极尽的悲凉是她不想去触及的,她偏过头说:“你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说,既然今天都听到了,便把字签了吧。” 庄清和捏着那张纸,任由心口被人开了一个大洞,身体里的五脏六肺已然血流成河,但他对这痛已经麻木,他轻笑了一下:“阿初,我最近一直在跟荣渊商量我们成亲的事情,今天我们才议定,下个月十二是个黄道吉日,我答应了你一定会给你一场盛大华丽的成亲典礼,我不会食言的。” “阿和......” “你听我说。”他声音浅浅的,低低的,“到那时你的身体也养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布置好,你就提前几天住到荣渊那边去,成亲那日我再去接你,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娶你为妻,我们一